众人听了闻十的话全都围了上来,雷一雷二犹为不能置信,抢过余欢手里的信一瞧,全都青了脸色。那封信随即在墨者中传递开来,每有人看完全都惊呼连连。
余欢定下心神朗声道:“这件事定有误会,我这便请王爷回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闻十冷声道:“叫楚淮回来还是让他带兵回来将墨者一网打尽?自古鸟尽弓藏不是什么新鲜事,却不想今日楚淮大业未成,就对我们痛下杀手了!”
闻十素以口舌伶俐著称,如今开口道义闭口存亡,一副即将悲壮就义的模样更是让人信服,余欢根本不信楚淮会用对付姬敏的办法对付墨家,再让闻十煽动下去,工作间里的墨者恐怕都会站到他那一边去。
余欢当机立断叫来士兵将闻十带走,闻十叫骂不休,连说“他们狼狈为奸,咱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闻十被押走后工作间得到了暂时的平静,可众人也无心再去工作,一个个看着余欢惊疑不定,还有人提出疑问,“为什么带走闻先生?莫不是怕他说了真话?”
这些墨匠大多是一心扑在研究上的人,平时和余欢在一起工作并没有太多的阶级观念,今日却是惊惧了起来,看着余欢动了一步,全都不自觉地退了开来。
余欢当即派出士兵去前线通知楚淮尽快赶回来,又与众人道:“我是成王的王妃,同时也是墨家的钜子,你们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这两年来我们的研究所得,我们在一起只会创造更多更大的价值,除非王爷得了失心疯,才会要除去我们。这其间定有误会,不过闻十文人心态受不得委屈,所以才暂且让他去冷静一下,待王爷回来,我会召集墨者一同向他讨个说法。现在,”余欢一扫众人,“都回去工作吧,闻十他不明白,但我相信诸位都明白我们研究的东西对这个时代而言具有着怎样重大的意义!”
这些话还是安定了众人的心,他们三三两两地带着怀疑散去,雷一雷二围到余欢身边来,“钜子……”
余欢摆摆手,捏着手里的信纸说:“我们得去问问闻十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他三个随即去了关押闻十的房间,闻十仍在叫骂不休,嘴边都起了沫子也不停止,见了余欢反而不说了,极为愤怒地瞪视着她,似乎想在她身上烧出一个窟窿来。
余欢也不和他废话,直接问起那封信的来历。
闻十嘲道:“公道自在人心,并非人人都会被你与楚淮之奸计蒙骗的!”
虽然闻十从一开始就对余欢不太友善,可自余欢给闻十当了一回指路明灯后,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闻十更对开办墨家讲堂一事极为推崇,没想到却因为今天的事再度与她翻脸。
眼见闻十越来越气愤,余欢也不好再留下来刺激他,把追问的重任交给了雷一雷二和闻讯赶来的巧九。
余欢虽然安抚了众人,可她却完全无心工作了,从机关营出来便回了王府,等楚淮回来。
可两天过去,楚淮间讯全无。
被安抚下去的墨匠们又不安起来,甚至疑心起机关营的守卫怎么会那么多?是不是在监视他们?无论余欢怎么解释说原本就是那么多守卫只是你们平时没有留意,可根本无法让墨匠们平静下来。
火轮车的研究工作算是彻底停滞下来,同时玻璃厂也传来坏消息,备用的原料中被人掺加了不明物质,做出来的玻璃恐怕有了毒性,根本不能用来再造玻璃罐子。现在前几批罐头刚刚出厂,算上存余的玻璃罐一共也只能制造不到两万瓶罐头,这对前线的二十余万大军来说填牙缝都不够,本想着玻璃厂的第一批学徒出师后加班加点连轴制造罐子,至少要达到8万瓶以上,现在这个目标成了泡影,关北的物资本就稀缺,凑齐这批原料很不容易,出了这样的事,前线的将士们恐怕很难再得到水果蔬菜的补充了。
这时候有关楚淮有意构陷墨者的消息不知怎么又传了出去,这下整个关北城都惶恐起来,成为墨者的百姓纷纷提出要脱离墨家,一夜之间,墨家在关北城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毁去大半,就算再迟钝的人都明白这是有人故意针对墨家,再联想到城中的流言,一时间墨者人人自危。
楚淮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赶了回来。
去送信的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楚淮,楚淮在军中消失了一天,第二天傍晚才又出现在众人面前,等他接到消息回来,已经又过了一天。此时关北的事情多多少少传到了军中一些,不过楚淮没预料到有多严重,可一进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无数的百姓跪在城门内向他磕头,求他饶恕曾经加入过墨家的人,甚至还有人意图自尽以保全家人的,亏得被李畅拦下,才没有让事件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