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想了想,于是写道:“你们可能无所谓生死,但那个人呢,他死了你们也觉得亦无妨吗?”
除了“落尸鬼”,其它四鬼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依旧保持着抗拒的态度。
“如果你们愿意化干戈为‘玉’帛,那么这场祸事,便能消散了。”
是啊,该害怕的是他们!达达木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当即便‘阴’笑一声。
‘阴’鬼军大部分人都不是居住在海边,他们哪里有机会去学凫水,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害怕的是他们。
“我也不会水啊,等一下淹上来,我等该怎么办啊?”“丧气鬼”‘抽’了‘抽’鼻子,哀声叹气道。
“糟了!落尸鬼他是最怕水的!”“血糊鬼”脸‘色’一变。
这时,只听到“落尸鬼”一脸崩溃地盯着‘潮’涨的海水,眼睛暴凸,抱着脑袋突然疯狂大喊大叫道:“不——我不要死,水,好多水,水,好多的水,我不想死,不——”
“什么意思?”达达木一时还没有对她的话回过味儿来。
“这种时候,你以为真正该着急的是谁?”虞子婴写道。
他不信,这海水‘浪’打‘浪’地淹过来,还分得清什么敌我两军。
达达木一听,背脊一麻不由得有些紧张,暗中不断地朝虞子婴传递眼‘色’:“这,这,如果海水真涨了上来,那我们怎么办啊?”
“饿死鬼”道:“哼,我就偏不放!我倒要亲眼看看,这真是所谓的海神之怒吗?这真的只是针对我们‘阴’鬼军吗?”
五鬼望着逐渐吞并漫爬过祭坛下城镇的海水,脸‘色’十分难看地盯着虞子婴。
狂风之中,虞子婴岿然不动,与周遭那一片‘混’‘乱’害怕的气氛,仿佛自行开辟出一方世界。
“只要你放了他们,海神自然便会息怒。”
这时,五鬼都一改先前的不以为然,表情变得颇为严峻与紧张。
这一次的“海神震怒”较上一次的“海神之怒”力道又更加大了几分。
看着‘潮’水渐渐翻涌上来,祭坛亦晃动得厉害,‘阴’鬼军的人都慌了,但白石镇的百姓此时却意外地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害怕之外,并无先前那种歇斯底里的情绪表现出来,他们甚至比‘阴’鬼军更加镇定一些。
这就是如今她的整体状态。
比如她能够索上下而探知天地奥秘,这种奇妙的感受既令她心惊,亦令她隐约知道,她好像曾经突破了一层局限自我的梏棝,却又陷入了另一个临界突破点。
有些事情,现在她完全可以凭着一种直觉去办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种感觉以前也亦有,却远没有失去玄力时那么地强烈与准确。
地震是海啸的前兆,在先前码头时,虞子婴便验证过地面曾有过细微的震动,不曾特别注意的人是不会知道,但修习过玄术的虞子婴却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二来,她心存怀疑,则暗中推算了一下巫占地阵,再辅以左证,知道大概这个时候于海中会生变故。
其实,虞子婴一早便算到在这片海域会发生海啸,先兆便是达达木鹰丸号遭遇的一片海怪拦截,一般而言海怪若没有遇到什么特别情况,是不会从海底深处浮出水面的。
五鬼迅速稳住身形,皆脸‘色’灰白,怔怔地再次望着‘波’涛汹涌,如一头张大嘴的猛兽袭击而来的海啸。
这时,海底下下再一次暗涌‘波’动,这一次的‘浪’墙席卷了整个海洋,冲击力道险些吞噬掉整座城镇,剧烈的晃动,险些令天动地摇。
——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吧。
虞子婴掩在兜帽下的脸完全被‘阴’影覆盖住了,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或究竟准备做些什么。
人畏神,这是自古以来便有的思想,特别是一些君权神授下教育熏陶出来的普遍士兵,他们既不同于五鬼这样反叛逆世,亦不像达达木一样坚定自我,所以于他们而言,“海神”一说,若经三人成虎,便会变成一把重槌,敲击着他们本就薄弱的意志。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同样滑稽而神棍的话,‘阴’鬼军却是笑得很勉强,甚至在他们听到白石镇百姓那窃窃‘私’语一些跟白石镇“海神”有关的事情后,‘阴’鬼军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五鬼一看虞子婴写的话,顿时哑声一愣,继而都相继大笑了起来。
嗳,这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得不说,虞子婴的脑子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她下一步棋便已考虑到十步后,而他却连她放棋的位置是何作用都看不明白。
他想她是想让所有人都听到,至于为什么,他一时还真想不到原因。
他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他大声地重复一遍,毕竟这话五鬼不都看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