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恨?”殷如行头也不回的蹲在药罐前搅拌,白色的蒸汽迷蒙住她的脸:“原蔻娘有句话说的好,弱肉强食。自己笨,怪得了谁?”
“不恨……也好。”宁湛在房中来回踱了好几步,闷闷的抛下一句:“药好了就出来练功。”出去了。
殷如行掏出手帕,擦了擦被蒸汽熏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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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的时间很紧,配药熬好后,便是过年。师门的一众师兄妹们一块儿笑闹了几天。大伙儿只知她年后便有特训。具体为何不知道。方印然对她能早早离开别院去外面‘见世面’,表示了深深的妒忌。暗恨自家师父太过保守,按部就班的不愿变通。
林咏恩也不知道她要去何处,除夕守岁的时候还唠唠叨叨,说她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别光顾着习武,人生大事也该考虑才是。
对比热闹的过年气氛,年后的分别就尤显清冷。她走的很隐秘,来送行的只有两人:罗枫寒和宁湛。罗中驾着青油布马车,和一年前一样,由着白陌尘带她远行。
去年便是这个时节,她来到鄢都。今年还是这个时节,她离开鄢都。一样的车,一样的人。心情,已然不同。
车厢中,殷如行闭目调息。一来,抓紧时间运转内功。二来,她也不知道和白陌尘有什么可说的。
白陌尘拿着一本书,翻了几页,一个字也看不进。叹了口气,放下书本开始煮茶。
茶香很快盈满车厢内的每一寸空间,白陌尘的心绪也宁静下来,倒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推至对面。
殷如行闭目不动,宛若老僧入定。
中午时分,马车停下,三人吃了些许干粮,饮过热茶。罗中继续出去赶车。殷如行不闭目了,她拿起一根筷子,比比划划的凌空演练起刀法来。
在离开前的十五天里,宁湛教了她一套新的刀法。名为破浪刀法。比之天清十二式更为精妙。她只是初步学会,消化成自己的还需要一段时间。故而便演练不歇。
白陌尘看了一个下午的书。黄昏时分来到鄢都城外的一个小客栈,三人进店休整。
如此晓行夜宿,大约五天之后,马车来到了祀地边境。过了边境便是祝地。
过边境需要通关公文和一系列检验手续。在此,他们要多逗留一天。
选定了客栈,找了个清净的院子住下。白陌尘带着罗中去了府衙。殷如行留守。这次出来,她没有易容,而是进出时头戴斗笠,用青纱遮住眼睛以下的半张脸。因着白陌尘是名士,他人便将殷如行当成是随行女眷,倒也没有人对她无礼。此时,白陌尘和罗中都不在。小跨院也没旁人,殷如行便院门一关,抓紧点滴时间,在院中演练起刀法来。
边练边演算,两遍之后,院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殷如行听了听,像是往这院里来的。便赶紧收了刀,一溜烟跑进房中,门窗紧闭。
院门被打开,小二殷勤的声音传了来:“几位客官,小店实在是没有空余的院子了。就剩这一处。正屋已经有人住了。东西两边的厢房还空着。您几位看呢?”
“正屋住的是什么人?”一个有几分耳熟的女声传来。
殷如行皱了皱眉,莫名的有些心惊肉跳。
“是三位鄢都人士。”这是小二的声音。
“是什么样的鄢都人士?正屋三间房,难不成他们都住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女声。
小二的声音:“是什么人小的也说不准。三年间都住了倒是的。领头的是个年轻公子,看着是个文士。另一个应是他的仆从。还有一位年轻女眷。他们三人正好一人一间。”
“咦?这分配倒是怪。”女声笑的有几分调侃的意味,“若说是丫鬟吧,没有单独住一间正屋的道理。若说是同伴吧,年轻男女独自出行,这可是有些意思。”
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接话:“不奇怪,他们应该是江湖人。你看地上的脚印。”
殷如行猛的一下捂住嘴,心脏几乎要惊跳出来。
是苏雷!居然是苏雷!
无数个夜晚中,他就是用这样的声音在她耳畔亲昵低语。她绝不会听错!
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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