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一听陈无霜如此法,裴守德不禁为之语塞,心里头滚过一阵阵的懊丧之意——此番奉旨前来河西,越王倒是别无甚奢求,只是裴守德自忖能拿捏得住李显,这才一力主张要以打逼和,先拿丘神勣一案威逼李显,而后再来个卖好收场,从而拉近彼此之关系,以利诱李显出手与太子较劲,以此来缓解越王如今面对的庞大之压力,可却万万没想到李显居然如此强硬地采取了不合作之态度,事已至此,裴守德自己其实也知晓事情早已超出了自个儿的控制,到如今,能否顺利过得此关便成了裴守德所要关心的头等大事了。
“裴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而今之计,唯有先设法修复与英王之关系方是正道,那王通既然死活不招,便先放了也好,若不然,陈某实在不敢保证会出甚事来着。”
尽管气恼于裴守德的固持己见,可毕竟双方乃是一根线上的蚂蚱,真出了事,谁都逃不了,陈无霜尽自恼火异常,却也不得不设法为裴守德转圜此事,这便沉吟了一下,慎重其事地建议道。♀
“唔,再看看好了,便是要放也不急于一时,某且回去再审审,或许能有所得也不定。”
裴守德也能算是个智者,只是个性相对要强,虽已察觉到了不妥,却兀自不肯就此认输,这便咬了咬牙,固执地回绝了陈无霜的好意提醒。
“裴兄,万不可再自误,若是这头出了事,叫陈某如何向王爷交待。”
一听裴守德还要再审王通,陈无霜是真的急了,猛地站了起来,极之不悦地建言道。
“无妨,某自与王爷交待便是了,告辞了!”
陈无霜不提越王还好,这一提越王之下,裴守德的自尊心立马便高涨了起来,也不想再与陈无霜多加计议,霍然起了身,丢下句场面话,便即大步行出了密室,自行转回驿站去了。
“唉,这,这……”
陈无霜显然没想到裴守德走便走,一时间竟愣在了当场,待得裴守德都已走远了,这才醒过了神来,一会儿想着亲自去见李显,一会儿又想着给裴守德加派些侍卫,可到了底儿却是甚事都没做,只是丧气地跺了下脚,长叹了一声之后,跌坐回了原位……
酉时末牌,夕阳早已是下了山,只余下丝丝缕缕的余晖还在天边微微地闪烁着,是该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然则裴守德却无一星半点的食欲,如同一只困狮般在斗室里来回地走动着,满脸子的焦躁之色,视线时不时地透过大开的窗子瞟向惨呼声大起的东侧厢房,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渴望之情,就有如沙漠里垂死的人渴望甘泉从天而降一般无二。
“李柯,情形如何?他可是招了么?”
等待复等待,裴守德等得双眼都冒了金星了,总算是等到了心腹手下李柯的到来,心急之余,连寒暄都省了,直截了当地便出言追问了起来。
“属下已是用尽了手段,可……”
李柯正是当初王通被擒时那名持刀威逼绣娘之人,乃是越王李贞派来协助裴守德的高手之一,不仅有着一身过人的武功,更有着一手审讯犯人的好本事,只可惜遇到了王通这么块硬骨头,能不伤王通根本的手段都已是用上了,却始终难奈王通何,这一见裴守德如此急地追问结果,李柯不免有些子惭愧在心,可也没法,只能是一摊手,无奈地回了半截子的话。
“唔,真没旁的法子了么?”
一见李柯如此表态,裴守德不仅大为的失望,伸手抚了抚汗津津的额头,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道。
“有,只是用了之后,这人怕就得废了。”
一想到彻底得罪英王的后果,李柯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然则事关重大,他却不敢有所保留,这便紧赶着回答道。
“用!出了甚事自有本官担着!”
裴守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斗室里狂转了好一阵子,脸色一黑,猛地站住了脚,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句阴森森的话来。
“这……,嗯?”
李柯略一犹豫,刚想着出言进谏一番,只是话尚未出,突地听到一阵不祥的响动,面色“刷”地便煞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