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被他戳中心事,沈倾欢有些难为情的瞪了他一眼。“我才没有,只是想着你父王的身子本就不大好,万一看到我心情更不好了。影响了病情可怎么办?”
“我觉得,谁见了你心情都会好的。”
被他牵着一路往外走去。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不似情话更似情话的话,沈倾欢的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抹甜甜的笑意。
楚王住在重华殿,从勤政殿到重华宫,沈倾欢和秦辰煜还坐着步撵,都足足走了一刻钟。
远远,看着重华宫几个金碧辉煌的大字,沈倾欢就有些紧张,本秦辰煜攥着的手心里也出了一掌心的汗水。
秦辰煜几次想出言宽慰,但见她这么少见的认真且紧张的样子,觉得自己宽慰也是多余的,横竖是要走出这一步的。
楚王因病幽居在重华宫不问政事已经有些日子了,但在重华宫的门外,沈倾欢和秦辰煜却意外的碰到了以曹学士为首的几位老臣。
想着刚刚在朝堂之上秦辰煜对待沈倾欢的坚决态度,以及此时他们看着自己隐忍着怒气的眸子,沈倾欢也能猜想到他们所来为何。
不过,她也只当是没看见,没猜到,安静的跟在秦辰煜的身边,接受他们的跪拜之后,坦然的走近了重华殿。
尚未走近寝殿,就已经远远地问道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
这殿内,四处都是一片没有生机的灰败,加上冬日的萧索,让人觉得越发的压抑和孤寂。
同其他地方不同,外殿守卫森严,进了内殿,却很难再见到半个守卫,就是宫女都很少,难道楚王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怀揣着惴惴不安,沈倾欢同秦辰煜一起踏进了寝殿。
寝殿里燃着几处暖炉,虽然温度不低,却莫名的仍旧让人感觉到有些冷,是那种带着孤寂的冷。
宫女们已经都被屏退了出去,沈倾欢随着秦辰煜一步一步走到床榻之前,在看到半躺着的枯瘦老人的时候,鼻子一酸一股悲凉之气瞬间将她包裹了起来。
这就是楚国人人称之为明君仁君的楚王,受百姓爱戴朝臣臣服的楚王。是秦辰煜的父亲。
来之前,沈倾欢还特意打听了关于他的信息,若说身为帝王后宫佳丽无数是正常的话,那么这位楚王则是个异数,他的一生只娶了一个女子,便是秦辰煜的娘亲,楚国的皇后。
在十年前皇后病逝之后,不但后位空置,就连后宫也再没有纳过一个美人。
即使没有听过他们之间的故事,但从这一事实上也可以看出楚王对皇后的钟情。
偌大的皇宫,只有他和秦辰煜两人相伴,而这些年秦辰煜顶着君怀瑜的身份游历天下,只剩下他一人,如今秦辰煜寒疾痊愈,回来了,却又要忙于政事,无暇照应他。
想来,秦辰煜对他的父王,是有心疼和愧疚的吧,不用看他的表情,此时执着沈倾欢的手有些发抖且还泛着凉意,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那般的瘦,仿似一阵风就能将之吹倒,那般的苍白,久病卧床的容颜上没有半点常人应有的红润。
自己见到都那么的不忍和辛酸,不知道秦辰煜此时又是何种滋味。沈倾欢下意识的将牵着他的手紧了又紧,被他回应似得又握了握,她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儿臣见过父王。”
沈倾欢随着秦辰煜在床前跪倒,抬起头来,才见到刚刚闭着眼睛的楚王这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分明是那般脆弱的身子,但那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晶亮,带着仿似能看透一切的睿智的光芒,将沈倾欢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这才悠悠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姑娘?”
“正是。”秦辰煜跪的笔直,语气里也是毫不动摇的坚定。
“你刚回来,还有很多政事要去处理,就先去忙吧,孤同她说几句话。”楚王有些费力的抬起手,示意秦辰煜退下。
“父王……”
“孤自有分寸,你放心。”
虽然心知父王不会难为沈倾欢,但到底是有几分放心不下,秦辰煜正欲开口,却见沈倾欢递给了他一记放心的眼神,再看父王的神情,他便也才稍稍放下心来,起身一拜,这才退了下去。
沈倾欢还跪在地上,楚王没有叫她起身,她自然不敢乱动。
等秦辰煜走远了,楚王这才道:“你叫沈倾欢?”
“回陛下,是的。”
“咳咳咳……”似是刚想说什么的楚王被一阵一连串的咳嗽把话生生吞了下去,沈倾欢见他咳的脸色越发苍白,想起身帮他顺顺气,但刚刚动了动身子,蓦地想起他的身份和自己如今的境地来,又不敢擅自行动,只的低头跪在原地。
等楚王这股劲儿过去了,这才深吸了几口气,低头看向沈倾欢道:“你可知如今等在外面的朝臣们来孤这里,是做什么的?”
闻言,沈倾欢的的一颗心蓦地一惊一凉。
她自然知道曹学士等人是因为不赞同她留在秦辰煜身边跑来楚王这里抗议来了。但是这个时候,楚王对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为了试探她,看她会做出什么反应,还是果然是不赞同她和他在一起吗?
别人的反对她都可以置之不理,就算那些朝臣,她相信秦辰煜总会有办法,但是楚王的看法她却不得不正视。她既不想成为他们父子的矛盾点,也不想看到秦辰煜为难,而自己更不会放开了他的手。
一瞬间,脑海里滑过诸多的念头,不过面上,沈倾欢却很镇定道:“倾欢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