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离开季东阳家，没回自己家，而是先钻进林子里，她找了许多的蘑菇。还发现了一些山药……那大但那大概是去年长的，因为现在这季节，显然还是春天。鉴于蘑菇已经足够，她准备下午再来看这些山药。

中午的时候，肉烧蘑菇，烧了大半锅。

她们母女只留了一碗。剩下的，全都让季东阳端走了。季东阳很高兴，笑得脸都扭曲了。乔氏到底不习惯，胆子也小。一见他，就躲回厨房间。

等丝丝送季东阳回来，就被她拉着念叨。

“你现在年纪还小，到是没什么。可以后还是要注意点，毕竟……”

“娘。”丝丝伏在乔氏的腿上：“娘，我想换男装。”

乔氏微怔，半晌才点头：“也好。”

丝丝抱着乔氏的腰：“娘，娘。你真好，你一定是这世上最好的娘。”

乔氏轻拍她的背：“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过，以后这女儿家的活计、规矩，你可得用心学。不然将来……只怕你要受苦的！”她已经不敢想女儿的将来了。若是将来有人知道这一切，哪一个好人家愿意聘丝丝啊？

可现在，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我知道，我听娘的。”

…………

第二天，丝丝就换了男装。短褂长裤，布巾缠着头。个子又小，娃娃音。不管是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个女娃娃。最多就觉得，这个小娃娃长得真漂亮。

听着季东阳在外面叫，她就背着背篓出来了。

季东阳看到她的打扮，吓了一跳。

“咦？吓到你了？”丝丝抓了抓头：“这样方便。”

“没，丝丝穿男装，也好看。”季东阳又红了耳尖。

两人进山，季东阳的速度一直迁就着丝丝，这让她有些有不好意思。可为将来计，她也只能厚着脸皮，得寸进尺了。

“东阳哥，教我打猎吧。”

季东阳连想也没想，直接就应了：“好。”然后才有些担心：“你个子小，力气也小。我这弓箭你用不来，回头我给你弄一张轻弓……要不，我先教你做陷阱，下套子？大家伙抓不到，小东西还是能抓到的。”

“好，那就先从陷阱和下套子开始。”

接下来，一个教一个学。丝丝又不是真的大家闺小，养在深闺的人。对于这些东西，她接受度特别高，动起手来，除了力度的问题外，其他全都一次就好。

便是季东阳这个猎人，也不住称赞。

丝丝暗暗得意，多学一点东西，在这世界，就多了一分生存下去的资本。

……

两人在山里钻了一整天。

至于午饭？乔氏答应了，给二叔公送饭菜。所以，他们两人在山里待得十分安心，中午随便吃了点早上带的干粮，喝点山泉水……累了，就停下休息。丝丝也没让季东阳闲着。让他教她认山里的物种，从植物到动物，从大树到小草，从飞鸟到虫蚁……

等回家的时候，她的背篓又装得满满的。半道的时候，他们看到一片竹子。

“东阳哥，我要竹子，粗一点的。”

季东阳望着天：“丝丝，咱们先回去，竹子我回头来帮你砍，成不？再晚，天就黑了，路该不好走了。”

丝丝也有些犹豫，再晚，娘亲该担心了。

“成，那就明天吧，明天咱们一起来。”

“唉，好。”能一起，季东阳总是喜欢的。他喜欢丝丝跟他一起，叽叽喳喳的跟他说个不停的话。“丝丝，你要竹子做什么？”这东西，不能吃，烧火也不方便。

“我想把它们，在节的地方，锯开。打磨光滑了，就可以当碗用了。”她跟娘亲吃饭，都是轮流吃，“小点的当碗，大点的可以盛菜，再大点的盛汤……”

家里只有一个碗，一个盘子，可实在是不方便。

季东阳听得难受：“我们家有多的碗盘，回头给你送几个。都是没用过的……”

“竹子的就挺好，我以前就想着，要弄一套竹子的器具。可惜以前没机会，现在有东阳哥你在，又有这么一大片竹子，我可一定要试试。”她还想用竹子做凉席，编花篮，编竹椅，竹床……

不过，这些暂时就先想想，解决了温饱问题再说。“有件事，还要请教东阳哥。”

“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我估计，罗家那边，大约是不会再多管我们母女了。我琢磨着，我得想办法赚钱。可我对外面完全不懂，东阳哥给我说说，一般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都是怎么赚钱的。”

“丝丝，我可以……”他有力气，能打猎，可以养活她们母女。

可不等他继续说下去，丝丝就打断了他的话：“不一样。”

她愿意接受人的靠近，他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哥哥，甚至将来如果……也不是不可能。但她却知道，她是无法接受一个依靠的。因为，她不信任。这是她上一辈子留下来的经验，也可以说是伤痛。它们在她的心里，留下的伤太痛，痛到无法复原。这不是几天，几个月，或是几年就可以修复的。

“我不行吗？”季东阳觉得，丝丝拒绝了他，就像拒绝了他曾有过的那个不能诉之于口的念想。

“什么？不，当然不。你想到哪里去了？”丝丝惊讶，不得不解释给他听：“你看，我跟我娘两个人，被送到这里，都是以那样不名誉的借口。可实际上，我们自己知道，我们都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但人言可畏，我换男装跟你满山的跑，已经够让人说嘴了。可这毕竟是我自己在努力求生存，受了你的照拂，却也有我自己的努力。可如果我们只肆意的都靠你，而不是自己去努力，别人再说我们什么的时候，我们就直不起腰来反驳了。我不能那么做，我绝不允许自己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