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怒放的海棠花上,风信子撒了些特制的香型毒粉,吸食过久会导致人声道受损,失去语言能力,就好像,七剑安插在星辰殿监视她的人一样……
她虽然没有什么武功,但从血沉处白白得来的十年内力,又怎么会感觉不到那么多高手的存在呢?只是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只能暂时毒哑了他们,为噬魂蛊进入七剑体内争取时间。
血沉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陷入沉思的风信子,黑眸中滑过一丝歉疚,按了按别在腰间的布袋子,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门,就像他说的,万俟圣昕永远是无人能敌的战神,如今又得了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他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谋划谋划了。
保重了,小狐狸。
风信子在血沉离开后也移步到了屏风后的软榻,她有些累了。
她方才所处的桌子上,晶莹的茶水工工整整的绘着两个字:背叛。
君无瑄从窗外进来,看到那秀气却不失力道的字时,眼中又写个沉痛和怜惜,他下意识地望了望屏风,最终是用自己的袖子,擦掉了桌子上的水渍。
她其实一直都很难过吧,他知道玉坠对她有多重要,无奈,他就坐在她身边却无法给予安慰,反而只能让她帮着找借口逃避……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她呢?
能安慰她的人,只有大哥吧?而他,永远只能默默地看着她,连守护也给不了。
黯然神伤的男人,没有发现窗外亦有一个同样凄楚的身影,刀小影知道,不管她怎么努力,也无法将风尘的影子从男人脑海中洗刷干净,他没有拒绝她,只是出于尊重吧?
是不是她,太自作多情了一点?是不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一点?
等到君无瑄和刀小影一前一后的离开,屏风后的风信子又是长长的一叹,果真是情多累美人,那化不开的愁,让心底的那份不安越发的浓烈了,她突然不想等到七剑中了蛊毒变成听话的好皇帝了,她想离开,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她只想和万俟圣昕一起,离开。
可是,她等了一整天,一整晚,万俟圣昕始终都没有回来。
来日昼王朝这么久,风信子这是第一次像现在这么慌乱。
身边的,都是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还有源源不断的陌生挫败感。
昨夜,似乎发生了好多事,可她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明明玉坠蛊虫已经找到了宿体,可却无法给出任何回应,也控制不了宿体的思维,这样的情况要不是宿体意志力太强,要么,就是蛊虫已经死去了……
难道七剑发现了什么?还是说虫蛊根本就没有进入他的体内?
风信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星辰殿里的守卫多了一半,暗卫也比昨天增加了许多,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至少可见七剑是对她有所戒备了。
她更担心的,是万俟圣昕,他为什么一夜未归,不会出什么事吧?
血沉昨夜似乎是真的离开了,但好歹他是跟她辞行过了,可是君无瑄和刀小影为何也不见人影,万俟圣昕不是让他们保护她吗?
她讨厌这种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她有种被蒙上了眼走夜路的迷茫和无力感,看来,她真是小瞧了七剑,也小瞧了古人的智慧。
但坐以待毙显然不是她的作风,利落的为自己收拾妥当,风信子打开窗子跳了出去。
脚还未沾地,风信子就感觉到一阵眩晕,软软的倒在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