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上扣着氧气罩,即便这样依旧觉得呼吸困难,更无法发出声音。我的身体就像被切了,没有任何感觉,甚至不知自己躺在哪里。我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珠,我转动着,看到了病床旁的人影。
是位护士。
她穿着护士服,嘴上戴着无菌口罩,手上戴着白手套。她的右眼眼睛包扎着,架着一副窄窄的黑框眼镜。我的视线对上她的那一刻,她眯起了左眼,轻轻地问:“你醒了?”
我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惶恐,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可病房里没有人!只有仪器的滴答声。我觉得我的状态恐怕是在icu,轻易不能进来人,可她怎么进来的!
她开始说话,依旧那么温柔:“我告诉你,你女儿就是被我抱走了。”
我不由安静下来,重新看向她。
“我把她抱出来,然后把她放在了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她说到这,问:“你不信吗?”
我不敢相信……
她却跳转了话题:“你们把我关在教堂时,我真的马上就要交代了,可是费叔叔来了。”她的音调微微地上扬,显出了她的开心:“后来在山洞里,我又想着,再撑两个小时,我就交代了。可是你又让他给我吃药了……”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听我女儿的事!
我一着急,立刻就感觉脖子就像被什么扼住,简直就要窒息,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不能动!
“着急么?”她说:“冷静一点,你女儿还没死。”
我冷静不了……
“抱回来她那天,她的脚上有三个小白点,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她已经学会爬了,特别可爱。”她眯着眼睛看着我,笑着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
我不想!赶快说我女儿在哪啊!
“其实也不复杂。”她看看手表,说:“怀信还在包扎,你啊,就不要随便生气。一激动,你可就死了。耐心听我说,只要你活着听我说完,我就告诉你你女儿在哪里。”
该死!
我着急得快要疯了,却只能感受到那一阵强过一阵的窒息感。我眼前发晕,隐隐听到心电图越来越急促的声音。
可我不能死。
费怀信好像受伤了?如果我死了,她一点责任都没有。脱掉这身衣服出去就完全没事。
她肯定不会立刻告诉费怀信我的毛头在哪?有白点这件事虽然没告诉她,但我说这个特征时,我父母是在场的。
无论她的话是真是假,我都绝对不能死!
我拼尽全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严肃:“怀信有没有告诉你?嗯?船上没有四根手指的人。”
所以她是在骗我?获取同情?
“你就巴不得我在说谎。”她放轻了声音,目光随着她的话而缓缓漫上偏执:“瞧你那表情,可惜我是骗你的。如果你当时不那么高兴,你同情我一下,你也不要立刻相信,我就能把孩子还给你,因为你还算不那么无耻。可是你不,你害得我的孩子死了,我还没有掐死你的孩子,韩小姐,我可还吃着亏呢。”
我女儿还活着……
她可别骗我?
“我的孩子死了,我躺在医院,你却缠住费怀信,不让他来看我。我做手术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连我自己都没有见到我的孩子。你们说是我处理掉孩子?费怀信真无耻,你妈妈也真无耻。”她肯定是故意说得那么慢,几乎每一个字都要停顿一秒。我真的没心情听她扯这些,我的理智成不了多久,那种焦虑几乎就要破开理智,让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