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搂住他的脖颈使劲往下压,与此同时,我的胸口被人推了一把。我俩一起跌到地上,他压到了我身上。手臂上阴风划过,石屑飞到我的手臂上,子弹钻进了地板。
商场里顿时传出尖叫声,我俩连忙掏枪,他转身准备射击,附近却只剩珠宝柜台那位抖得如筛糠一般的导购小姐。
柜台正好当着我们的一侧,现在我们不能起来,否则四面受敌。我也掏出了手枪,跟他背靠着。我的方向就是儿童玩具的方向,虽然子弹不是从那边飞来,但这边挂着大型毛绒玩具,很好躲藏。
突然,我的手机开始震动,费怀信撞撞我,示意我掏出来。我连忙掏出,发现是我哥哥。
费怀信动了动,确保他能看到三面。他的左手仍没恢复,没力气自然也没准头,因此我一边举着枪,一边接起了电话。
我哥哥没跟我打招呼,直接说:“条子马上就到了,赶快从那出去。”
显然杀手已经解决了。
我俩赶紧扔下钱上了车。
撞到警察肯定没事,但肯定会耽误我们的时间,而且容易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上车后,我把手机交给费怀信,他跟我哥哥说了几句,挂上之后,脸色灰败得靠到了椅背上。
我抚着他的胸口,问:“我哥哥抓到人了吗?”
“嗯,失血过多,要先治了再审。”
“有几个?”
“一个。”
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凭他的反应可以判断他现在比从前更加敏锐。这种敏锐是逼出来的,他恐怕每天都在面对这样的恐怖。
我只能抱紧他,感觉他的胸口在疯狂得震动。突然听到他说:“妞妞……”
“嗯?”
他却没说话。
我摇了摇他,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的手臂绕上我的脖颈,轻轻地在我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柔声说:“我爱你。”
“我也是。”我抱紧他,说:“我也爱你。”
即将到我爸爸家时,我们被我哥哥的车挡住了。
我俩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上车后我哥哥说:“先别去妈妈那,条子去了。”
费怀信点了点头。
我忙说:“那我爸爸说什么时候可以去了吗?”
“晚点等他电话,”我哥哥说:“如果他不打这次只能先不见面,我告诉他们杀手的事了,他们需要点时间把家附近检查一下,毕竟两个孩子在那边。”
我只好点头。
我哥哥的孩子跟他父亲住在一起,这样比较安全,他自己住的地方戒备森严,犹如一座监狱。
我们在他家喝了几杯咖啡,费怀信始终眉头紧锁,他早晨要去看孩子时虽然依然很紧张,心情却好了很多,显然这一下又让他崩溃了。
我哥哥也安慰他,说:“这次怪我没盯紧,也没想到他们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么光明正大地干。我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你安心在我这住着。”
费怀信没吭声。
“你妈妈那边也有人去看了,她也没事。”我哥哥说:“这种事其实每几年都会发生一次。我爸爸被这样折腾了一辈子,费叔叔帮着我妈妈稳定了几年,我接时候又折腾了几年。过几年我交给我女儿,肯定还要折腾。你别怕,费叔叔的身体好些了吗?”
费怀信点头:“暂时还好。”
“家里有可靠的人盯着吗?”
“李先生在。”
我哥哥立刻笑了一声。
我知道他笑不是恶意,但必然有点讽刺。费子霖跟李昂打了一辈子,到现在他重病居然是李昂保护着他。
“我爸爸也说了几次想让我过去,但费叔叔都说不用。”我哥哥说:“我觉得我过去会好一点。”
费怀信摇头:“你不能被卷进去。”
“一直这样会让人很伤心的。”我哥哥皱起眉,苦笑道:“要繁家以后怎么求你们帮忙?”
“正是因为最信任你们,而且你是妞妞的哥哥。”费怀信面无表情地坚持:“我希望繁家不受影响,帮我照顾好我的家人和孩子。其他女眷和孩子,也希望你能在必要时帮我们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