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被她闹得烦了没办法睡觉,不得不叮嘱她说:“马上就过年了,你可说,先把这年高高兴兴安安稳稳地过完了。”
“那年后正月里?”傅氏追问。
白老大不满意:“还有初九、十五没过呢。”
傅氏便知道他的意思了,哼声道:“等十五之后二房你弟弟又出门了,你又会讲‘等人回来了再说分家的事情’对吧。”见他不吭声,就知道说出他心声了,郑氏越发坚定地道:“趁着过年大家都在,大好日子里说这个事情,你阿姆他们想发火也得看时候,等过几日火气自然就消了,这事也就瓷实了。”
白老大猛然掀开被子怒视她,大手高扬——吓得傅氏往后躲,但没甩下去。
见状,傅氏胆色大了起来,蹬脚将汉子踢下床,“呸”了一下,把被子往身上卷得牢牢的,一丝多余的都不给留,口中振振有词:“白其风你敢打我,今晚别想在这屋里睡觉了!”
白老大苦着脸坐在地上说:“你别闹了,让孩子们知道多难看!”
傅氏得寸进尺地威胁他:“闹到全家都看见,我就直接把事情说开,看到时候是我在孩子们面前没脸,还是你在老人面前有脸!”
没曾想,白老大的反应却是定定地看了傅氏两眼,起身抄起自己的衣裳就出门去了!
傅氏傻眼,反应过来后急急追出去,便看着他把通向天井的小门从外头给关上了。于是傅氏放下心来回房休息:去后面不是找吃的就是上茅房,难不成还去跟那个白鑫挤草窝?!
白老大再次出乎傅氏的意料,倔脾气上来,还真就去掀白鑫的被窝!
早在前院的小门打开,白鑫就听到动静了,心里偷偷幻想着如果是小偷进来会怎样。但没猜到有人要跟他睡觉,难道这年头睡柴草堆都有人要抢?!
在白老大动手之前,白鑫赶紧睁开眼睛,极其惊诧地喊道:“大伯?”
白老大冷得搓着手,笑着跟他说:“阿鑫啊,你看,你大伯君没留意就把房门从里给闩上了,大伯不想吵醒她,就来跟你凑合着睡一晚。”
趁着说话的时候,白鑫悄悄将睡在被窝里面的阿金塞进衣襟里牢牢捂住——吵醒阿金的代价就是又被咬一口吸了血,他竟然还能分神想着:当初说好了给阿金喂三次血就差一次,结果把它带回来、它经常不在却时不时会冒出来突袭,亏大了吧。等老汉子说完,白鑫乖乖让开一部分位置,“大伯快上来吧,晚上冷得很。”
老汉子躺进白鑫暖过的被窝,舒服得直叹气,又想到什么,便吩咐阿鑫:“今晚这个事你别说出去啊!要不然你阿麼会责怪你大伯君。”
黑暗中白鑫注意力全在胸口窝着的小蛇上,随口就应道:“好,知道了。”
折腾一晚,白老大终于安心睡着了。白鑫因为担心阿金被发现、担心阿金咬到人,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便没能早起。但是,前院开往后院的小门叫白老大给闩住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老爷子先起来发现后门开不开,便绕到后院去开门。在他之后郑氏也起床了,看见后门是那样,当即以为是白鑫使坏,一嗓子就把全家人嚎起来,却忘记有两个小宝宝在呢,顿时孩子们哭得比她还大声,叫她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一阵鸡飞狗跳后,白老大被老爷子从白鑫的柴草窝里揪出来,旁边一群孩子们好奇的目光令已经荣升阿公的他颇为羞耻。
“捉奸在床”四个字闪现出来,立刻被白鑫删掉——阿金还在他肚皮上呢,一老一小一兽什么的太恶心了。
老爷子亲自审问大儿子的睡觉问题。老大吱吱唔唔地说是两人闹了点小矛盾一时就冲动跑出来了;傅氏在老爷子锐利的眼神扫视下面没撑住,不敢说出实话,跟丈夫一样含糊其辞。
老爷子说了几句责怪的话便放开了。不过郑氏肯定是支持自己儿子的,之后便各种支使傅氏干活,由此傅氏的怨气越来越深,终于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