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前面的东西村民一同变了脸色,他们基本是拖家带口上来的,万一打起来,一家老小只有挨揍的份!几人齐齐看向保长,虽没说话,明眼人仍看得出有妥协之意。
大汉越发得意;保长眼看着讨不得好,心里如何怨恨不说,面上却要摆出和善来,冲大汉拱手而言:“既然你们人手足够,我们便不参合进去了,日后有需要再来喊一下哈!”
“哼,这个好说。”
话已至此,保长无奈转身令人传话下去打道回村。白鑫等人排在队伍较为靠后的位置,除了他耳力厉害提前听得大概,其余人疑惑重重地等到前面消息传来时,全村人几乎都知晓了,一时嘘声不断,但每人皆有所顾虑,没有敢上去理论拼架的,原地磨蹭一番,再如何不愿也只能退转回去。
长流水失望至极,小脸垮下来,闷闷不乐地叹息。因此,秦氏说道:“有何难过的?去年捡到一次大便宜,那是上天送来的福运。今年再有则是幸事;没有的话,跟从前一样,该怎样便怎样。小孩子家家的,别想太多!”
说得阿水很是惭愧。白鑫偷偷拉起他的手,十指紧扣。
一村子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到山头上,白鑫微感不对劲,旁边一处灌木丛无风自动。这么多人在,还有什么敢出现,定然极其危险。白鑫立即将阿水推向秦氏,让两人走到前头。阿水不解,望着他无声询问。此时不便说明,白鑫比划着让他跟秦氏一起。
上山,白鑫一伙在队伍末尾;原路返回,他们成了排头。白鑫这边一停住,后面有人不高兴了,一个劲催促着。白鑫一面走一面注意灌木丛,几步路的功夫灌木丛便到头了,在凌晨的夜色中一条屎黄色蹦出来。白鑫眼疾手快将之抓住,借着背后竹筐的遮挡笼在胸前。
毫无疑问,屎黄色的东西是久违露面的阿金。白鑫摸着它滑溜的身子,发现它在外头逍遥自在却仍没长身子。
危险排除,白鑫快步蹿到阿水身边。阿水凑过来低声问:“刚刚怎么了?”
热气喷在耳朵上,此时太阳未出,周遭气温冰凉冰凉,耳朵上的感觉格外鲜明。白鑫颇觉有趣,便也凑到阿水耳根子上轻轻说道:“回去再告诉你,现在人多不方便。”
没等阿水如何,躲在腰间的某个小东西大煞风景地咬了他一口。白鑫眉头微皱,随即发现罪魁祸首溜出来不知往哪里去了……白鑫暗道:特意出现就是为了咬我?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等我恢复过来,看我怎么收拾它!
等等!白鑫迟疑地回想一下,他刚刚有说恢复?恢复什么?
然而白鑫绞尽脑汁想得头都裂了,阿水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都忘记自己在思考纠结什么了。
小山头还没翻过去,队伍后面黑沉沉的寿山中传来沉闷的震动。
“怎么了?”“什么声音啊?”村民们渐渐注意到震动声,转头望着寿山的方向。
“又要地动啊?!”“不是吧!”有人惊惶大叫,只当是地动来了,当即推挤开前面的人,努力往村里跑。被推倒的、要逃命的、胆子小的整齐划一哭闹起来,场面一下子失控。
寿山到底出了什么事尚且未知,村民们之间已然大乱。白鑫和阿水护着秦氏退到一边,将路让给疯狂的村民们,林大神情专注牢牢守着白鑫。同他们相近的秦梅两家反应慢了一些,白鑫赶紧喝道:“快来这边!”两家人得他提醒,赶在人潮挤过来之前退守一旁。
白其敏有感于白鑫的心善,为从前的态度心生愧疚;却不知,若非他儿子梅清善待白鑫,白鑫便只当他家是一般村民。
好在混乱持续时间不长,抢先逃命都跑光了,寿山依然如故。剩余人面面相觑,耳边只有被误伤的村民骂骂咧咧的声音。
“咋回事啊?”保长也想跑的,可惜他在返回队列的末尾,因而此时他还在。这在心思单纯的村民们看来,是他勇敢、责任心重、与村民们一起面对危险的深明大义。此时便有敬佩他行为的村民问他。
混乱已过,没机会跑了的保长勉强挤出一朵笑花,“许是那几个村子的村民弄出来的吧。”说完他朝其余人招呼道:“不管怎样,咱们赶紧回家才是!别看了,快走快走!”
仿佛是为了迎合他,寿山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吼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声十分凄惨惶恐,令闻者皆抖了抖身子。随即山上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回荡过来,保长脸色唰地惨白。
不消说,所有人开始狂奔。逃得慢的被家人背起,没人背的无奈忍着恐惧拼了老命舞动两条腿。
白鑫让林大背起秦氏,阿水看他动作便知意思,二话不说拉着他往前跑——自己也不弱,干嘛要阿鑫背呢。匆忙间,白鑫不好多说。
转眼间便看到村子了,几人心下皆喜。落在最后的一人心跳得厉害,见大家要把他丢下了,惊慌失措地回头撇了一眼——后面隐约可见数条长长的什么事物在扭动。恍然间他灵机一动:那些不会是蛇吧?
蛇类一向神秘莫测,被毒蛇咬了立即毙命的传闻常有听见。这人回过神来,陡然如同吃了大力丸,极速冲到前面去,很快超过数人,嘴里失声叫道:“后面有蛇!一大群蛇下山啦!”
风中传来的叫声,让白鑫很是惊讶。随即更多的人发现了那些蛇,证明这不是幻觉。白鑫意外发现林大脚步一个趔趄,秦氏只当他累了,于是说着:“放我下来吧,已经到村里了,应该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