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叹出一口气,“可我以为凤玲是个懂事的,胡家出事之后她祖父让她去江家说说好话,她却满脸不愿意,甚至让两家交恶更甚,她这样的性子,若一直待在胡家,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老奴是瞧着小姐长大的,夫人如此为了她着想,小姐总会想明白的。”
“只怕,等她想明白过来,已是迟了……”
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胡夫人疲累地瘫在椅子上,眼睛抬起来在空荡的屋子里扫了一圈,一些烛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洞洞的,似是藏了什么嗜人的猛兽,正在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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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凤玲终究还是出嫁了,简单到冷清的迎娶,悄无声息地,一顶寻常的花轿,从胡府抬了出来。
像是要掩人耳目似的,并没有任何喧闹的喜气,然而这阵子关注胡家的眼睛可不少,仍旧是掀起了一阵热议。
“谁说胡家还留有后手的?嫡女出嫁这番光景,还有什么后手可言?”
“确实惨了些,我还以为不论如何也会风光一下,看这嫁妆的数量,再怎么,也是曾经风头劲胜的世家,也太寒酸了……”
“所以说啊,风水轮流转,胡家以为终于压过了夏家,到头来却落得如此,还不如夏家稳当,这胡家的姑娘便是出嫁了,往后的日子也不一定好过。”
……
不想知道胡凤玲心里是怎么想的,千翡却是觉得十分悲凉。
也不知道是可怜还是愤怒,让她下意识地将胡家的消息排除在外,只不过,胡家很快又成了众人的谈资,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胡家欺君罔上的罪名,并没有因为胡家使出去的银子有任何通融,整个胡家因着这一场牢狱之灾被掏了个空,却仍然没有逃脱罪责,胡家上下被处以流放之刑。
这几乎是死罪,都是些养尊处优的老爷少爷、夫人小姐的,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刑罚?一时间胡家哭声震天,喊冤叫屈的声音在晋西久久都散不开。
然而罪行已定,就是再冤枉又能如何?胡家被抄家,仅剩的那一点点家产都保不住,就那么几日的光景,胡老夫人便一命呜呼。
……
“夫君……,这几日都不用去铺子里吗?”
千翡有些诧异地见到江离然已经连续几日都待在府里了,不免有些疑惑。
江离然对着她招了招手,等千翡走到跟前,才打开面前的一只小盒子,“这个是我托人从濮东带回来的,你瞧瞧可喜欢。”
紫檀木的盒子,雕琢古朴的花纹,四个角嵌着细细的铜片,盒子里却是一把玉锁。
“这是?”
“濮东有一个说法,成亲之后,若是夫君送给娘子一枚玉锁,他们便能天长地久到白头,且因着玉匠的不同,效果各有差异,这枚玉锁是濮东最德高望重的玉匠所制,我很早便让人去求了,今日也才刚刚拿到。”
“……”千翡的眼睛从玉锁上挪开,满满的见了鬼的惊诧,这……是江离然的风格?一直知道他多情,但痴情和专情并不是他的作风啊,他居然会为自己准备这个?
“娘子的表情……,为夫能理解成喜出望外吗?”
“……”千翡茫然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受到惊吓和喜出望外……,其实也可以是一回事?
温润的玉锁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千翡伸手将它拿出来,拇指的指腹却摩挲到一些不平整的地方,拿近了仔细看去,在锁的下端居然刻着自己和江离然的名字……
抬头去看江离然,刚刚还一副泰然的模样,这会儿眼神也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夏千翡,江离然,细细的刻痕风骨婉转,无论手指如何抚摸,都那么清晰地存在着。
“我很喜欢。”
千翡低低的声音让江离然游移的眼神转了回来,眼里俱是惊喜。
“我很喜欢,多谢夫君。”
千翡扬起脸来,直直地看着江离然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那一刻,江离然似乎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化开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