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凛将手机揣入兜里,反问道:“打人还需要理由吗?”
沈鸣想了想,道:“我当然不用。”
殷凛瞥他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认真道:“钱我会还你的。”
“手机呢?”沈鸣伸出手,“不然你跑了怎么办。”
殷凛冷哼一声,却还是把手机给了沈鸣,沈鸣拨了他的号码,然后又给殷凛存下自己的号码,殷凛抢过手机一看,发现沈鸣存的是“哥”,他轻轻瞥沈鸣一眼,然后动作利落的改成了“沈鸣”两个字。
“啧,我是你长辈,就不能有礼貌一点?”
殷凛冷静道:“长辈不会灌醉我,还图谋不轨。”
“你还记着那件事,我不是没得手吗?”
“……”
“再说那是我喜欢你的表现,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然后心中情难自禁,只想更深的去爱你,你的眼神、你的表情、你的身体,统统都像美味的食物,让我的味蕾疯狂亢奋起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品尝。”
殷凛皱眉,眼底尽是嫌恶之意,半晌冷道:“下流变态。”
“你不信?”
“……”
最终摆脱沈鸣以后,殷凛心底顿时轻松许多,同时也感到无奈,这又不是演电视剧,还说什么一见钟情,编谎话也得动点脑子啊,他不知道沈鸣是胡言乱语还是实话实话,但他对沈鸣毫无兴趣,确切来说,他不会对男人产生兴趣,比起所谓的一见钟情,殷凛更愿意相信沈鸣是另有目的。
至于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还有待挖掘。
殷凛家住在巷子胡同,错综复杂的巷道让人眼花缭乱,但他在这里住了十八年,就算闭着眼也能走进去,这个胡同地段不错,据说再过几年政府会拆迁,院子里家家户户都盼望着这件事,只是老一辈等了多少年也还是没能等到。
殷凛走到院子前,从半掩的门缝往里张望,他现在校服沾了血,一条胳膊还打着石膏,看起来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是被院子的人看见,难免又得乱嚼一阵舌根,殷凛虽然不惧流言,但到底不愿让爷爷感到失望,他现在年纪大了,也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在殷爷爷心中,殷凛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他成绩优异,乐观积极,还边上学边打工赚钱,没让他操半点心,他逢人便夸自己孙子,院子里的人就算爱嚼舌根,也不会给殷爷爷添堵,便总帮着殷凛隐瞒,但现在的情形,殷凛实在想不出该找个什么理由。
殷凛轻手轻脚走进院子,他想在爷爷看见自己之前,至少先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殷凛今天很倒霉。
他跟冯谦一直是死对头,这在学校无人不知,他前几天刚找了冯谦的茬,今天放学就被冯谦带人堵了下来,偏偏那时候就殷凛一人,他见情况不对劲,立刻转身往回跑,结果冯谦就先动起手来,殷凛陷入包围圈,这时也不能再认怂。
殷凛跟冯谦从高一就结了仇,故事讲起来实在狗血之极,那时他们刚进学校,冯谦就看上了殷凛班上的班花,天天软磨硬泡的缠着人家,他大概真动了心,见到班花连路都走不动了,但他向班花表白时,却被班花残忍拒绝了,班花还告诉冯谦,她心里喜欢的是殷凛。
殷凛长得帅气,学校暗恋他的女生数之不尽,但冯谦当时就怒了,他找到殷凛,说要跟他决斗,殷凛没答应,冯谦就私下找殷凛茬,最后两人还是打了一架,结果殷凛赢了,还赢的轻而易举,冯谦在全校女生面前丢了脸,从那以后就彻底没消停过,殷凛也不是好惹的人,两人打来打去,梁子就这样结了下来。
最可笑的是,那班花都换了好几个男朋友,殷凛跟冯谦还没决出胜负。
论拳脚,殷凛在学校认第一,就没人敢认第二,冯谦带的小弟很快被他打趴下,匍在地上唉声喊痛,冯谦见状便骂了一句:“殷凛,你有种给我等着!”
他喊完狠话,突然拔腿就跑,殷凛被他带人堵了,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他趁势拔腿就追了上去,心想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冯谦一顿,却没想到冯谦跑得还挺快,两人一个逃一个追,冯谦很快就闯进了一家台球室。
那一刹那,殷凛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发现冯谦跑的路线很一致,似乎是直奔这个目的地而来,他当时没犹豫,直接转身就飞奔离开。
但已经来不及了,殷凛远远听见冯谦大喊道:“莽哥,就是那个穿校服的,快抓住他!”
台球室旁边是居民楼,这时候没多少行人,殷凛狼狈逃窜,心里只想着逃命要紧,等过了这个危险关头,他再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他满头大汗,校服紧紧贴在身上,体力也在迅速消耗着,但殷凛不敢停下来,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壮汉,他们手里拎着铁棍、钢管,气势汹汹,让人看一眼便觉得腿软,他不敢想象那些东西砸在身上,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
殷凛最后还是被堵住了,他身后是居民楼的墙壁,前方全被人堵死了,那一瞬间,殷凛没有丝毫犹豫,他果断的握拳砸向左方一人,再扼住对方脖颈,一脚踹倒旁边几人,战局正式拉开,但殷凛却并不恋战,他随时伺机逃跑,毕竟,他现在没有把握能打赢这一帮壮汉。
殷凛顺利突出重围,他撂倒了对方几人,手臂却也被铁管狠狠砸中了,他当时疼得泪水几乎生理性溢出,手臂犹如虫蚁钻入脑髓般的疼痛,他拼命的往前逃跑,然后便再次被堵在了小巷内。
殷凛当时心如死灰,近乎抱着拼命的想法,却没想到沈鸣竟然会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