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邑身子微微一顿,对这个惯会装作天真的小姑娘她充满了厌恶,加上刚刚她的刻意挑衅,几乎可以立刻想到皇后对这些北狄人的观感,所以她才可以好好端着自己公主的架子。
这时候,老四慕容恪倒是笑了起来,他眼角狭长,一笑起来就有种说不出的阴柔之感,越发衬得那面色白皙,眉梢如画:“颜杯小姐初来乍到,何必心急,多少的婢女奴隶由着您选呢,何苦去看一个长公主府不上眼的下人。改日,本王带小姐去北城的人市,那里有小姐能想到的任何人才——最重要的,怎么处理,全部悉听尊便,不会受到大烮官奴的限制。”
颜杯还要说话,阿布勒轻轻咳了一声,她生生忍住了,嘟着嘴谢过慕容恪的提议,一双眼睛却瞬也不瞬的在宁卿身上打转。
——她想要的东西,何愁没有法子。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侍卫从最外面通报,值守的太监本来一脸不耐,但是听到那侍卫的话,却是越来越心惊胆战,眼巴巴的看了一眼里面,踟蹰片刻,还是通报了上一级,最后告知的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老太监,他有一张几乎面具似的笑脸壳,但是现在那个传话太监的声音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点点将他的笑脸壳剥开了去,露出许久不见的震动。
这细微的动作连皇帝身旁的皇后也察觉了,她却没傻到立刻相问,只像身侧另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悄悄下去打听了。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皇帝今日心情不错,也喝了数杯,这对他已经上了年纪的身体是个不小的挑战,此刻他微微靠在龙椅上,肩肘紧绷着,保持最后的耐心,老太监看不见情绪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最后还是走上前,在皇帝身旁轻声说了几句话,皇后隔得近,也只是听见陶然轩这样的字眼。
然而这个字眼已经足够让她心惊,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皇帝竟然突然转头看向了她,那一眼,冷若寒霜,她心头一震,再仔细去看,皇帝却是没有表情的,然后过了片刻,皇帝便以身体不适,提前结束了宴会,留下太子继续主持陪席。
皇帝一走,皇后很快也顺势离开,场上的气氛顿时松缓许多,长公主使了个眼色,阿年便退下带了还在跪着的宁卿下去。
“不要担心,公主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只是给那个不长眼睛的丫头一点颜色看看。”阿年安慰她。
宁卿当然明白,长公主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更多是向太子和皇后示好,毕竟昨日的不愉快让她心里老是存着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