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司徒浩话落却见他睁大双眼看着自已,虎皱蓦地纠拧成一团,大喝道:“为何不语了?”
“这……”林帛纶不知该怎么说才不伤他尊颜,讪讪疑问:“司徒浩大帅,您老身为三军统帅,上若不能保家卫国,下若不能顾全妻小,那该如何?”
“什么?”不明不白,司徒浩自然大声喝道:“那便不配为人。”
“嗯嗯嗯。”林帛纶猛地点头,再问:“敢问大宋疆域到底是在长城,还是在此地?”
“自然是在长……呃?”脱口答到一半,司徒浩自已一愣,静静凝视着他,很缓很缓地叹息道:“金狗战力之强实属不是我军能敌,若无万全之策,贸然行事必将付出惨痛代价。”
“我可以了解你们总吃败仗的心情,但也知道老摆零零十阵型是永远不会进球的。守得了一时片刻,能守得住一辈子吗?”
话毕,抬眼看着满帐的宋室将帅,见着他们都樱盔净脸,然他眼里的他们却是灰头土脸。
他轻声叹了一口,不再说什么道:“军国大事是你们军人的职任,我只是个误入禁道的寻常百姓而已,大胆论讨军略仅只是想证明自已并不是奸细。司徒大帅若觉不妥,便即罢了。”
谋略为他们出了,要用不用那是他们的事,但是纵观历史真的没有人家逼到门口来了,却因害怕被报复而不敢动弹的。大金对大宋早就馋红了眼,停战只是一个阶段策略,能停多久?冰雪融化时,难道他们就不压境了吗?简直就是笑话。
司徒浩犹豫一翻,双目炯炯凝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询问道:“听得你急去庐州是见妻小,能不能对老头说说是庐州何府邸?”
为什么一定要有府邸?林帛纶肚里纳闷,心想连他大帅老爷都来了,这个面若不兜着,明年的今日八成就是忌日了。只得叹声道:“我的妻子就是庐州龙门独女,龙无双。”
“什么?”听得龙门,一干将领皆然惊呼,如看怪物般盯着眼前这个粗布麻衣之人。
“龙门俊杰出了不少,可如此之俊着实罕见。”司徒浩话语虽赞,口吻却冷冷冰冰,侧身对徐将军道:“既然龙姑爷是你抓回来的,那就亲自护送他到庐州龙门,务必向龙门告罪。”
徐将军明白大帅话里谨慎之言,恭恭敬敬应喏:“是!”
“嗯。”司徒浩再看林帛纶一眼,便不说话,负手转身离开了将帐。
林帛纶是百般不愿去沾那个匪门的光,可不说又走不出去,纠结地抱拳对徐将军道:“将军,我已一夜未睡,可又急去庐州,不知可否换马就车?”
“请!”徐将军面色强硬,大掌向帐口邀请,不多言语跨开大步,风似的先闯了出去。
军队效力极快,林帛纶跟出寨子,便见数十名兵士驾骑等候了。徐将军跨出,大掌往马车邀请一句,麾披一扬人已熊熊跨骑于马上。
将军如此威凌,也不知是善或不善,林帛纶讷讷爬上车板,心想你无冤无固把我抓来,奔波一下也不算什么,何况这趟差事明为护送,暗里却是想探看自已到底是不是真的和龙门有亲。这般想了,他心情就放松了,钻入帘内,疲惫揉了揉双腿,往板上一倒,合眼便睡起。
帅寨就在襄阳前面八十里地,徐将军与及亲卫皆是军人,军人粗旷只求效律,目标定好便往死里赶,哪里会管道路是崎岖还是平坦。
“咚咚卡砰……”
“嗯。”
刚合上眼没一会儿,强劲的颠覆把睡于马车正中的林帛纶推移到车后,脑袋撞出好几个大包时,才迷迷糊糊眯睁打不开的困顿双眼,感受到的就是马车剧烈摇晃,车轴依呀吱呀像要断裂般。
不睡还没那么困,睡了小会被震醒,四肢犹是废了,软的连自已都感觉不到。林帛纶心里咒骂连连,双手抱头强睁的双眼很快愈合愈紧,迷迷糊糊又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他再度从睡梦里来,外面吵杂掀天,马车仍在走,听得外面霸道声喝喊:“让开,让开……”
“他大爷的。”认出是徐将军粗喉,林帛纶心里咒骂一声,随即的感受就是全身骨头如散掉了,既痛又酸,再然后就是咕咕肚饿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