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看了一眼甘宁以及众将,立即上前说道:“启禀主公,李儒在洛阳鸠杀少帝辨,实属大逆不道,如果我们收留他,必定会引起天下人震怒,到时候我们必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望主公三思!”
吕布眉毛徒然一扬,不停的用食指敲击着桌案,徐徐说道:“嗯,此言不假,还有谁有话要说?”
宋宪、魏续、成廉、魏越、甘宁齐齐叩拜:“幼平将军所言甚是,还望主公三思!”
“三思?”吕布脸色一沉,拍案怒斥:“若是没有他,恐怕我们早已经成为冢中枯骨了,还岂容你们在此大呼小叫?”
陈宫、贾诩、程昱默然,因为只有他们知道,当初若不是李儒在董卓面前劝诫,恐怕此时他们早就兵败洛阳,并州军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要说谁功劳最高,不是贾诩,不是陈宫、程昱,而是李儒占一半,浴血奋战的将士占一半。
贾诩看到众将一脸茫然,摇头叹息一声,旋即便将吕布冲动攻打西凉大营,董卓又是如何下令大军包围并州军,李儒又是如何劝诫董卓的事情,一一给众将娓娓道来,说道最后,贾诩也不免对着李儒施礼:“文忧兄,多谢!”
吕布目光转动,沉声道:“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更何况文忧先生救了我数万并州将士,如今他只不过是寻求我们的庇护,你们却如此怠慢,哪还有什么大将风范!”
顿了一顿,又道:“更何况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他?兴霸、幼平,你们两个纵横江海,劫杀不少官民商贾,孝杰、仲武,当初你们在晋阳当街杀人,无奈之下才埋名投军,我没有说错吧?试问,我有没有在乎过你们的名声,我有没有嫌弃你们名声不好?如今你们立下战功成为将军,就能这样恃才傲物?”
李儒在旁边规劝道:“奉先,众位将军都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请勿要责怪他们!”
吕布目光如炬,脸上威严而不容抗拒:“为君者,慧眼识人,任人唯贤,信任下属,事不躬亲,为将者胸襟豁达,宽容心态,严格自律,以身作则,周公曾言:“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贤。”,如今文忧来投,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周泰等众相视一眼,纷纷走到李儒跟前躬身谢罪:“我等鲁莽,请先生恕罪!”
李儒慌忙起身,冲着众人还礼道:“一介儒生,安敢受此一拜!”
“哈哈!”吕布朗声一笑,旋即走下桌案,来到李儒和蔡邕的跟前笑道:“伯喈先生,文忧,如今天下是烽烟四起,兵戈横行,你们就别走了,就留在汉阳如何?”
“两位先生,别走了,我们知道错了”
“就是,我等恳求先生留下,助我主一臂之力”
“两位先生都是有识之士,我们这些赳赳武夫不识大体,冲撞了两位先生,请二位先生勿怪,等哪天有空,某必会在陇县最贵的一家酒肆置办浊酒,请二位先生畅饮!”
陈宫咧嘴一笑,吕布的话瞬间就颠覆了陈宫对他的认识,特别是慧眼识人,任人唯贤,信任下属,事不躬亲这句话,难怪吕布一直让高顺在外面领兵,难怪吕布放心大胆的将钱粮全权交给郑浑打理,难怪各营各寨都是自家将军做主,难怪周泰、甘宁等人虽为水贼也得到吕布的中用,以前虽然知道吕布有点远见,但如今看来,他不仅有远见,反而还非常的卓越,同时也把对李儒的那丝不满在心中摒弃。
李儒迟疑般了半响,扭头冲着蔡邕看了过去,面对李儒的目光,蔡邕抚髯一笑:“老夫已经不在乎什么官职,日后向往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只要有书可阅,有笔填赋,有琴可弹,老夫到哪都行!”
李儒点点头,冲着吕布躬身一拜:“如此,李儒愿意效命!”
“来人啊,备宴,为两位伯喈先生和文忧接风洗尘!”
虽然没有得到蔡邕明确的答复,但是吕布知道,蔡邕一生最在乎的除了他的诗词歌赋,就是他的宝贝女儿了,如今乱世已起,如果他带着蔡琰在世上晃荡,免不了又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吕布敢确定,如果不出意外,蔡邕一定会在汉阳帮助自己。
想到此处,吕布一扫陇西失陷的不快,心中被亢奋所填满,有蔡邕的帮助,那可抵得上一州或者两州亦或者三州之地,当下说话的声音里不免有点激动,蔡邕抚髯,扭头与李儒相视一笑,或许吕布真的是一名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