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品尽管用,用完了再说,锅儿和粮食问题,我马上就去整,一定要把伤员救活”,说完话就准备动身。 </P>
重伤员叫喜来,是江西人,模模糊糊中早就听陆达说了铁英队长只身一人把他从敌人堆里拖回来的英雄事迹,又听了队长一番豪气干云的话,禁不住泪如雨下,要不是铁英拉得及时的话,指不定就摔下石头搭起的床来、跪了就向铁英班长磕头。幸亏铁英手快,如果任由这个二十三岁的江西汉子胡来,说不定就摔死了。 </P>
铁英被伤员的诚挚感动了,一双狼眼也不在犀利,变得朦胧起来,也让他感到了生命的可贵,更加坚定了拯救伤员的决心。于是他就准备把承诺付诸于行动,就想趁夜下山,把东西整回来。摸了摸全身,一个大洋都没得,忙叫虎子,虎子更没得,都是受伤惹的祸。 </P>
这两个家伙是喜欢钱的,兜里随时都有几块大洋壮胆,只是受伤后做手术就被剥了个精光,有几块大洋都被后勤处登记保管了。后来在鲁班场想打仗,又不想听那那个侦察参谋啰嗦,急着跑路,就把要回钱的事情给忘了。铁英想起被自己打死的两个敌人连长,开始后悔没搜他们的腰包,这些人随便怎么说都是有点搞头的。“管他妈肥的瘦的,老子二回先把钱抢了再说,没得钱真他妈的痛苦”,他恨恨的想。 </P>
夸下了海口的铁英没有法子,看着一群被肉香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战士们,磨叽了半天才来到火堆旁,很是艰难的把想借钱的意思说了出来,战士们早就习惯了铁英班长不打仗时的小孩子习气,但又对打仗时像天神一样保护他们的班长崇拜得紧,喜欢得不得了,况且都是一起在死人堆里打过无数次滚,亡了命的战友情谊。 </P>
战士们二话不说,慷慨解囊,囊是解完了,四排长连裤子都脱了,光着屁股四处乱摸,还是一无所有。四排长是受过伤的人,知道伤员的辛苦,要不是铁英班长,他早就死过几回了。共和国的少将本来是有块银元的,不知在哪里跑丢了,气得不行,干脆连裤子都不穿,座在火堆边恨恨的捉起虱子来,捉一个咬死一个,像咬敌人一样很。铁英看了好几个光屁股,最终借得五块大洋,其中陆达就占了两块。其余三块是三个战士藏在肚兜里和别在裤腰带上的,不晓得藏了好久,袁大头都遭汗得发白了。五块大洋,买锅儿和几百斤粮食是不成问题了,铁英和虎子急吼吼的就想下山,但是被陆达和战士们阻止了:乌漆墨黑的往哪里跑,路又不熟,别人不把你们当土匪打整了才怪。 </P>
铁英焦躁,凑近了破瓦罐看时,见做惯了这些事的虎子已经把水烧开,鸡肉也煮出了香味,就在附近挖了些竹笋,洗了削在瓦罐里,这才安了心。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叫战士们把兔子和鸡等从火堆里扒了出来,裹着好东西的泥巴还在冒着青烟,但已经爆裂开来、变成了泥壳。看着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铁英有些得意起来,哼哈了两声,叫人割了几片芭蕉叶铺在地上,提了兔头、鸡头,“啪,啪”几声,敲碎了外面裹着的泥壳,一只只金灿灿、油亮亮的美味就甩在了芭蕉叶上。那一个香啊,有步枪的用刺刀割,没有刀的就用手扯,直烫得几个呲牙咧嘴,哈气连连。十五只兔子,两只鸡,一会功夫就所剩无几。陆达怕出事,忙叫大家住嘴,不准再吃;吃惯了粗食杂粮的人,突然吃这么多油荤,很容易就吃坏了肚子。可这些人却不管,只顾埋头猛啃,啃完了还不停的跑到山溪边去喝水。陆达多虑了,这些人啃过树皮吃过草,除了粪水什么水都喝过,早已经练成了钢胃铁肚皮:五毒不侵。 </P>
铁英经过一天的观察,总感觉哪里不对头:这条小路上一天都没经过一个人,洞壁里的几堆灰烬和一个石头垒的简易炉灶,不像是一般过路人留下的,角落里的一个破瓦壶是装酒的东西,不可能是哪个疯子千辛万苦的跑到这里来喝酒,然后又喝醉了,把酒壶砸在洞壁里;也不会是哪个猎人在这里过夜留下的东西。他清楚,这里的猎人打猎是不敢带酒上山的,酒这种东西气味浓,而野兽的鼻子都相当灵敏,莫说酒味从壶里溢了出去,就是想驱寒,或者是有酒瘾的猎人时不时的喝上几口,把鼻子灵敏的小野兽都惊跑了不说,还能引起熊瞎子的兴趣,因为熊瞎子很喜欢像蜂蜜一样的醪糟味。何况这里离村寨并不远,再多走几步就回家了,没有哪个人会笨得放弃温暖的被窝、跑到这里来餐风露宿。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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