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有所不知。”墨然道,“在下本是襄阳富家子弟,所谓典史,也是家父给捐的官,这些护卫兄弟,是家父出重金招来的。”
两人一路奔驰,直往云台山而去,在路经那处陷阱时,两人都同时驻马。
“她呀……真是胆子太大……”司空靖轻轻叹息,没察觉自己的嗔怪的语气,听来其实有点亲昵。
墨然眉毛一挑,笑了。
“她?”
“你家大人呗。”司空靖烦躁地道,“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管着别人不顾着自己,要保下那些护卫做什么?她不觉得她自己更重要吗?”
墨然的笑容越发有些危险。“世子也觉得百里大人无比重要吗?”
司空靖似乎沉思了一下,眉头锁得更紧,有点不想承认的模样,却最终重重道:“她不重要,我拼死救她做什么?这女人!我拼命救了她性命,她就该为我珍重自己,竟然还敢自投罗网到国舅那里去!”
墨然忽然摸了摸下巴。
他怎么不知道?
他还确实不知道——周十二按照惯例是应该每日给他传书的,但是百里幽因为对墨然有点意见,最近不许他将这边的事汇报上去,偏偏周十二又受了伤,其余护卫哪里是百里幽的对手,连信鸽都被百里幽宰了好几只炖汤了。
所以墨然只知道司空靖的身份,虽然有点诧异苏沙在这时刻居然想到找司空靖帮忙,但也很认同她的想法,才亲身混到司空靖身边,只是没想到谈不了几句,竟然听见这位美貌异国世子,开始用“夫君”的口气,来责备百里幽了。
玄王殿下笑容深深,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百里幽你有本事这才几天居然又惹上桃花了等我找着你有你好看”,一边笑吟吟地道:“啊,我最近被百里大人派出去出远差,还真不知道衙门里的事故,发生了什么事,要劳动世子救百里大人?”
“不就是你们大历那些争权夺利的事儿,真是在哪儿都能碰见。”司空靖不耐烦地将那晚杀人夜的事情说了一遍,墨然听着,有点笑不出来了。
所幸一行人一直都在急速奔驰之中,司空靖也无暇注意墨然那有点阴森的表情,以及磨牙的细微声音。
“世子真是高风亮节!”墨然听完,大赞,“竟然为异国官员,舍身相救!”
“王大仁你胡扯什么。”司空靖冷然道,“你大历官员与我何干?便是全部死在我面前,我也只有拍手称快的,我会救她,只不过因为她是我命定的女人而已。”
墨然抬起的手忽然一顿,随即又落下去,握住了马缰,疾驰中声音凝而不散,依旧带着笑意,“哦?”
“个中情由,不必和你说。”司空靖道,“她是我的有缘人,我司空世家代代等候有缘女子,至今二十余代,不过出现三人而已,她就是第三个,这是上天的赐予,是命定的因缘,哪怕我瞧不上她,也不能不遵从天意,我的女人,我自然要保护。”
“哦……”墨然这一声拖得长长的,听不出喜怒,只觉得意味深长。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赵七,木然扯了扯嘴角。
嗯,有人要倒霉了。
这世道也变得太快了,这才几天功夫,王爷的女人,忽然就成了别人口中的“我的女人”。着实很惊悚!
司空靖忽然觉得四周气氛似乎有点古怪,疑惑地四面看了看,“王大仁”还是在笑,“王大仁”身边那些护卫,还是板着个死人脸。
“到了。”墨然忽然道。
司空靖收起心中那一点疑惑,抬头看山。
“云台山山势奇诡,本地人走进去也有迷路的。”墨然道,“何况现在做了国舅别院所在,只怕处处有关卡,不知道司空世子打算怎么进去?”
“我想……”司空靖道,“国舅是知道我一直住在襄阳府的,只怕也不愿意让我进去,不过他最近在和我东庭有所联系,也不愿得罪我这个东庭来客,我诈称受伤……”说完一挥手道,“你们弄点泥巴涂我衣服上,然后象征性给我点伤……”
他话音未落。
“砰。”
墨然一拳将他狠狠打飞了出去。
司空靖的身子在半空中蹿了好远,重重跌到灌木丛里。
“你干什么!”司空靖又惊又怒,“谁让你打我的!”
“世子您啊!”墨然表情比他还无辜,“您要我们给你点伤啊。”
“那也不能这样……”
“世子。”墨然诚恳地道,“国舅奸狡,寻常伤痕如何能取信于他?在下觉得,就这样还不够呢。”
“够了!”司空靖一瘸一拐地爬起来,身上被灌木的尖刺拉得血痕处处。
“哦那好的。”墨然眼神若有所憾,吹了吹拳头。
赵七用淡定的眼神瞧着司空靖——不,还没够,相信我,好戏还在后头。
“哎,跌得重吗?”墨然上前扶住司空靖,不怀好意地瞟着他的腿,“我搀着您?”
“让开。”司空靖没好气地推开他,自己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墨然立即跟了上去,也不再嬉笑,马上要进入云台山范围,随时有国舅暗探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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