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收回皇城司的控制权,以及史弥远递交的辞呈在朝堂引发了巨大的地震,不少人从中看到了一丝投机取巧的机会,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史弥远递交辞呈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这一次这样决绝,几乎是在皇上收回皇城司的控制权后的第二天就递交了辞呈,中间没有任何缓冲。也没有与皇上沟通试图挽回。如果说二人之间没有什么裂痕那绝对是骗鬼的。
赵昀这次接到史弥远的辞呈也没觉得有多大意外,反正史弥远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他以为这只是史弥远埋怨国事太重发的一次小脾气,依旧留中不发,隔个两三天再下旨安抚一番。
原本正常的动作在如今却显得不正常,皇上的挽留显得那样漫不经心。但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赵昀的政治嗅觉基本为零,才会给别人以遐想的空间。
但宣缯却不一样,他清楚赵昀的为人,皇上是真的厚道人,但权力就像毒品,一旦沾上了那可就要命了,与史弥远的冲突迟早会发生。而他也看到了双方之间的火药点,白话文。他是权力的信徒,而不是士大夫的信徒,所以这次毅然的⌒,选择站在了皇帝这一边。
在史弥远递上辞呈的第二天,宣缯上奏,请求皇上将白话文在大宋推广,这一上奏,让那些本就对史弥远不满的人、被排挤的人一下子找到了旗帜,纷纷响应宣缯,上书皇帝,推广白话文。至于什么士大夫的利益,有多远滚多远,眼下是拔出乱党,回溯正流的时刻,要顾全大局,文言文的危害也只得先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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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钱湖畔的相府,史弥远看着梁成大递给他的名单,这是最近响应宣缯上书的官员名单,足足有百人之多,不是清水衙门的小官,就是被排挤不得志的官员。这些人虽然位卑言轻,但聚集在一起能量可不小。
梁成大看着面露疲态的史弥远,这才刚过响午,史弥远的精神就如此不佳,相公委实老了,他小心翼翼的提醒:“恩相,这次是不是太急了?”
史弥远垂了垂眼皮,看了一眼梁成大,然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也以为我老了吗?需要你来提醒我怎么做?”
梁成大一惊,痛哭流涕急忙表态:“恩相,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史弥远制止了梁成大的丑态,招了招手,梁成大不明其意靠近史弥远,史弥远伸手示意要摸梁成大的头,梁成大急忙蹲下身子,将脑袋凑到史弥远怀里,像一条温顺的小狗,史弥远柔声说道:“我的确老了,但我拥立有功,官家念情,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但我得为你们留条后路,谦之,这些年苦了你了,为我挡了那么多风雨。非是我不懂轻重急缓,而是我时日不多了,大概就是这几年了,所以我想看看我对面到底还有多少人心存不轨。我会为你们扫清朝堂,为子申(史嵩之表字)日后进入两府做好准备,那时候有他护着你们,你们自可无忧!”
梁成大听后双目肿胀,泣不成声:“恩相……”
“去吧,谦之,名单上这些鼠辈还得由你去收拾!”
梁成大接过名单哭哭啼啼的走出了相府。
回到自家后,梁成大却狂性大发,当场打死一名奴仆。随后大声嚷嚷:“为老爷我洗头!”
侍妾被梁成大吓的有些魂不守舍,当即战战巍巍的替梁成大洗头。
梁成大洗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想将头皮洗掉才甘心。
给你当一辈子狗就算了,还让我替你侄子当狗!我梁成大也是一榜进士,怎可如此侮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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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赵昀正在听皇城司的主事禀报这几日打听到的情况。
“那马赖三自从看了陛下的书后好似完全变了个人,不仅一改之前恶习,还在城北施粥,每天更是在路上询问别人是否有需要他帮忙的没有。现在他一天只有四件事,吃饭,睡觉,看书,帮助别人。”皇城司的主事在拿到下面递上来的密报时还不相信这城西一霸仿佛脱胎换骨一般重新做人,于是自己亲自去查看,没想到实际情况比密报上面写的还要夸张,每次帮助完别人后,就向人推销武道巅峰这本书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