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老夫人院里的人便过来请她。
这么快便来了,溶月翘翘嘴角,整整衣衫不慌不忙地跟着丫鬟过去了。
到了荣喜堂,四下却寂静的有些诡异,半点人声也听不到。小丫鬟在房门前收住脚步,打起帘子,恭敬道,“郡主里边请。”又看了眼跟着的玉竹云苓,“老夫人吩咐了,就郡主一人进去。”
这是要兴师问罪了?云苓一急,就要同她争辩。
溶月丢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她们在外头候着,端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轻盈迈入厅中。
进了花厅,溶月撩眼望去,厅内隐隐绰绰坐了不少人。除了娘没来,其他各房都到了,就连曹姨娘也安静地坐在了一个角落。
见到她进来,厅中本就压抑的气氛似乎降到了冰点,各色各样的目光火辣辣落在她身上。
溶月却似没感觉到,款款走到厅中,对着老夫人行了个礼。
刚直起身子,便听到上头老夫人厉声喝道,“不孝女,还不快跪下!”声音微微颤抖,似含了莫大的怒气。
溶月身子恰到好处地一抖,抬了眼泪眼朦胧望去,“祖母这是何意?溶月不知错在何处。”
老夫人气得一拍桌子,震得手都发麻了,她咧咧嘴,兀自忍下手掌心的疼痛,高声凌厉道,“你还敢顶嘴!做出这等不敬手足,迫害姊妹的事来还不知悔改!谢诗韵便是这样教你的吗?”
老夫人气急败坏,竟直呼侯夫人的名字,丝毫没有想到侯夫人是正儿八经上过皇家玉碟的侯爷夫人,而自己连个诰命都没挣上。
“溶月所作所为与娘亲无关,老夫人想骂就骂溶月便是。”溶月面色不变,冷冷答道。
“你……放肆!简直是反了天了!”老夫人气得直啰嗦,自从老侯爷去世,她便是这府中资格最老之人,还没有人敢这么无法无天地顶撞她,只觉得心里气得生疼。
“七姑娘,你既贵为郡主,言行举止就该作为京中贵女的表率,这等不敬长姊,不孝祖母的事,就算传到皇上耳朵里也是你理亏!”开口的是二夫人,语气中带着气急败坏的尖刻和锐利。若不是沈溶月,昨日云儿怎么会触犯龙颜,众目睽睽之下那般狼狈?这个贱蹄子,害了云儿她也别想好过!
溶月冷哼一声,“二婶口口声声说我不孝祖母,祖母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是一顿责骂,难道溶月就该恭顺受下吗?这岂不是愚孝?!传了出去大家只会说老夫人为老不尊,就算闹到圣上跟前溶月也是不怕的!”
老夫人气得手一抖,拍着桌子气喘吁吁,连骂都骂不出来了,只歪在炕上哼哼唧唧,徐沈氏忙上前替她顺着气。
溶月看也不看她,清幽的眸光一转,落到二夫人面上,眼中亮色灼人,“至于二婶口中的不敬长姊,溶月就更不懂了。溶月虽知二姐姐不喜自己,但也自问礼数上从来都是本本分分,并未有出错的地方。”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二夫人瞳孔蓦地放大,眼中迸出怨毒的光芒,似要将溶月生吞活剥一般。“若不是你昨日给溶月出的馊主意,她怎么会触怒龙颜,落得如此下场?!”
溶月眉头紧锁,转了目光看向沈汐云,她今日面容憔悴,一双美目肿胀,想来昨晚哭了一夜,身上只穿了一身素色衣裙,愈发显得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