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戴面纱的是赵二奶奶!”
“啊呸!不是赵家说动县令大人下什么禁令,又封了街。我爹娘早带我跑了。”
“小声点,她们人多。”
牛五娘与赵家的妯娌们走在一处,身后跟着一大群赵家的年轻侍婢。玉缘目光锐利地往场中一扫,寻了处角落,直接上前将坐在地上的两个小娘子拎起推到了一旁:“让开!”
那两个小娘子怒了,抬头看见一大群赵家女子走过来,只得忍气吞声地挪开另寻了个地方坐。
地上零星扔了些草席,早关进来的人拿来垫着坐了。赵家人一进来,婢女们就四下赶开了人,捡了草席在空地上铺好,请赵家奶奶们坐了。
赵家婢团团跽坐在周围,如众星拱月一般。
被抢走草席的小娘子委屈地嘤嘤哭了起来。
有人看不过眼低声讥讽道:“都是被南诏军关进来的,还以为自家是高高在上的赵家奶奶呢。”
“赵家人多。忍着点吧。”
“人在做天在看,当心报应!”
自赵家女人们进来后,空地上的小娘子们都自发地挪动了位置。宁可坐得挤一点,也离赵家人远了。
牛五娘泰然自若地坐着。那姿态仿佛不是被关在军营,而是在赴宴一般。只是身边几位妯娌哭得让人心烦,她忍不住蹙眉喝道:“我家郎君是继任家主,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且侯着。”
赵家几位奶奶早听说了前堂发生的事,有位辈份高的堂婶就怒了:“不是赵二郎答应那个南诏白王,赵家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着就想扑过来打牛五娘。玉缘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扯着她去看场中的女子:“她们家都答应南诏的条件了吗?如果不是我家郎君虚与委蛇,五太太还能体面地坐在这里?”
都是被南诏兵抓来的。小娘子们鬓发散乱,白裙沾了泥垢。差一点的,外裳都被撕破了。进了军营人人害怕,都抓了泥土擦手脸脖子。个个蓬头垢面。赵家女人们受了惊吓,却还没有落到这样的田地。赵五太太恨恨地闭了嘴,仍嘟囔着:“二老爷就是赵二郎害死了……”
赵大奶奶又抹起了泪来。
季英英被挡在人后,她竖起耳朵听得清清楚楚。
“赵修缘,晟丰泽。”她喃喃念着这两人的名字,声音在齿缝间滚动,似要把两人咬磨嚼烂。
目光落在黑衣黑裤的玉缘身上,她更加确认:“湘儿,你看看,赵二奶奶身边那个黑衣婢像吗?”
赵家坐在对面的角落里,离边上的栅栏不远。借着火把的光,湘儿看清楚了:“身段像。只是没有蒙面。”
这叫什么?临死也要拉自己垫背吗?季英英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她转过身,看到这边的栅栏离自己并不远。栅栏外站着一个南诏士兵。也许是因为有兵,小娘子们都自发的离栅栏远远的坐着。
“这里太挤,我们坐过去一点。”
五个婢女害怕地看着栅栏外站着的士兵。湘儿不会违背季英英的意思,跟着她挪动。玉兰几个互看了一眼。她们的主子张四娘已经不在了。季英英是她们唯一的主心骨。四人也跟着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