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会问个清楚,你退下罢。”律殊道。
“可是……”我是捉拿叛逆的大功臣,您该知道我的本事一点也不弱于姐姐啊。
律殊抬指。
有内监上前,将这位遂氏公主请到一旁。
律殊双眉紧蹙,眸光利似剑芒:“大成王叔,你说自己得了重病,把朕叫到你这座富有神秘色彩的别庄,为得就是让朕看到这一幕么?”
“国君恕罪。”大成君单膝着地,“老臣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近来不管老臣出入何处,皆有人尾随,一举一动都似有人跟踪窥视,起初老臣只以为是自己年老多心,不想近日这座别庄里接连进贼,还一径向老臣休养的内院逼近。那日,侍卫们捉住一个,严刑审讯之下问出一点口风,原来这些人是想先杀老臣,借着向国君诬陷老臣是叛逆的时机,再刺杀国君,可惜因其受刑过重,未问到主谋便死了。”
遂愿频频跺足:别只提你自己的功劳,本公主还在这里。
“这时,遂愿前来报信,近来南连王妃与云国皇帝书信频繁,像是在密谋什么大事。老臣遂派人暗中打探,确定其在得知老臣今晚在这座别庄休养后的刺杀计划,老臣恐空口无凭,若是贸然向国君进言,落个挑拨两国邦交之嫌,这才出此下策请您眼见为实,望国君恕罪。”
律殊面上无波无动,难窥喜怒,道:“朕竟不知你和固伦公主还有这层交情。”
大成君面不改色:“固伦公主也是因为忧心大氏安危,又进宫不便,这才找到老臣。”
“是么?”律殊挑眉,“固伦公主,你倒说说,你是如何发现南连王妃与云国皇帝书信频频的?她是云国公主,有几封家书也算稀松平常,何以被你断定心存不轨?”
遂愿大喜,即刻往前迈了两步,无奈又被内监拦下,只得瞪了对方一眼,道:“国君,遂愿好歹也是南连王府出来的,里面多少也有个忠心丫头。她贴身伺候南连王妃,亲眼看着她与云国皇帝书信来往,还听她说什么起事、内应、里应外合什么的,这不就是心存不轨?而且,凭她今夜派人刺杀大成君,就足以证明一切,您要是不信,遂愿还愿意带着您往她此时藏身的地方。大晚上的,好好的南连王府不住,却跑到外边,摆明心里有鬼。”
律殊眉蹙成峰。
大成君见状:“国……”
前者摆手:“大成王叔先平身罢。”
大成君称谢,长身而起。
“你们怎么说?”律殊的眸线缓缓移向顺良等人,“你们当真是南连王妃派来刺杀大成君的?”
顺良矮身跪地:“禀国君,我家王妃从来没有让老奴等人刺杀大成君。”
“不是刺杀,这半夜三更的跑来别家府第做什么?”
“寻找我家王爷。”
“南连王?”律殊一怔,“他在这里?”
“是,我家……”
“这个老奴才还敢欺骗国君?”遂愿忽发痛斥,“国君,您是黄金贵体,何必听一个奴才的满口胡话?遂愿愿意带着您和大成君前往此时南连王妃的藏身地,到时不就真相大白了?”
律殊淡然未语。
“国君。”顺良伏首,“既然固伦公主这么说,老奴也恳请您移驾前往,以证明我家王妃的清白。”
“呸!”遂愿大踏步走到近前,一口啐来,“你这老奴才,以为本公主是空口说白话?你不知道你以为对你忠心耿耿的莎叶早就是本公主的人?一个时辰前,她将那个云国女人将要做的事全部告诉了本公主!”
“公主您在说什么?”
“说现实!”遂愿冷笑,“本公主曾经在莎叶快要饿死的时候赏了一碗饭给她,那可是她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的救命之恩!”
顺良心发惊颤,脸上陪笑:“公主,老奴实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遂愿气得面目失色,抬脚欲踢:“你这个老奴……”
“停下来。”律殊道。
这一刻不怒自威的声嗓,当即令遂愿气势萎靡:若硬说嫁往云国有什么收获的话,那便是充分认识到了皇权的残酷,一声吩咐,即是冷宫数月,如果不是大成君父女的到访,恐怕到现在还被关在那座四处荒芜的冷宫里不见天日。
“既然你们这么说,里面又牵涉到大成君与两国邦交,朕今晚就走一趟。”律殊淡淡言罢,甩袖,“固伦公主,头前带路。”
“是!”遂愿气势惊人,“莎叶,别躲着了,快出来带路,带我们找到那个云国女人藏身处!”
今晚,冉晴暖藏身素妃娘娘的别苑。
当四方火光闪耀,将整座别苑围得水泄不通时,她裹上一件厚重的外氅,迎着寒凉的夜风走出大门,迎接比自己预料得要来得早了不少时刻的贵人。
“晴暖拜见国君。”她福身见礼。
辇车前门排开,垂幕悬起,国君高踞其内,威仪逼人:“南连王妃平身。”此女子竟独自一人出迎,胆色端的是不俗,“你好好看看,可认得旁边这几个人?”
她按对方示意,望到了顺良、高行、王烈三人,颔首:“是南连王府的嬷嬷与侍卫。”
律殊目光一闪:“你不否认?”
她淡哂:“他们本就是南连王府的人,晴暖为何否认?”
“那么,告诉朕。”律殊声内生寒,“南连王府的人为何出现在大成君的别庄?南连王妃又为何出现在素妃的别苑?”
“一为打草惊蛇,二为引蛇出洞。”她平静答道。
“哦?”律殊大感兴趣,“谁是蛇?”
“大成君。”
“你——”大成君眉峰陡立,“小心你的说辞,南连王妃。”
“晴暖不怕再说第二遍。”她淡然无畏地承接对方的目光,“晴暖的手中还有大成君写给家父的信,是否亲笔不得而知,大成君的印鉴却鲜明清晰,上说……”
“闭上你的嘴,你这个云国贱人!”大成君启声戾狠,疾身扑来,一掌向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