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暗卫。
就如传说中的一般,一色的明黄劲装,其上反绣龙纹,三十二人隔案对座,虽形貌不一,却皆有一副威严气色。
冉晴暖看着坐在最前方的那一位,依稀记得曾是父亲的门生,在自己幼时曾于府中出现过几次。原来也要入世入事的么?还以为诸位守护者为了继承先祖使命,一直超然世外,犹如身处云端般观察着这个世界,在需要拨乱反正时方降临凡世大显神通呢。
“冉小姐在看什么?”那人面上含笑,问。
“阁下当年入朝为官,是为了置足其中切身体察大云官场政事么?”她问。
“冉小姐居然记得本督?”对方好生意外,“那时你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娃娃罢?”
自称本督,便是黄衣暗卫们的“督总”了。她浅哂:“晴暖别无所长,惟有记性最佳。”
督总摆手:“冉小姐太谦虚,当年本督曾经亲眼看到冉小姐替父拒绝送礼上门的友人,寥寥数语便令对方含愧而去,小小年纪,好大气魄,令本督铭记至今。”
“本王在此。”因为被忽略甚感不喜的南连王拿手指挡在妻子视线之前,“我说这位督总,你想和我家娘子说话,请先清楚一件事,她是南连王妃,本王名媒正娶的妻子,已经不做冉小姐很久了。”
冉晴暖轻轻推开这只手,淡声道:“阁下请勿见笑,我家夫君虽然有时候确有几分孩子气,却不是坏人,不要嫌弃他才好。”
督总释笑:“好说,对于南连王阁下的行事方式,我们早有领教。”
遂岸忒不耐烦:“既然知道本王的脾气,眼下本王的王妃也来了,烦请阁下赶紧说你想说的,不然本王和王妃没有这份兴致等阁下回想完从前。”
冉晴暖暗瞪他一眼,冁然道:“王爷许是误会了,是臣妾先谈起从前,督总大人不过顺势就势而已。”
“冉冉~”妻子偏帮他人,南连王阁下好生哀怨。
她浅哂:“督总大人,诚如我家王爷所说,尽请说您想说的,晴暖洗耳恭听。”
那督总沉吟少许,道:“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南连王阁下言简意赅。
督总窒了窒,讪笑道:“阁下看到手中那封信了不是?所有事情的起源,全从这封信开始。”
遂岸将信递给妻子。
“这是……”冉晴暖先看了首行,再看落款,而后查证印鉴,丕然怔住,“西漠大岳国的来信?”
督总点头,正在答话,遂岸一步抢先:“是,所以这封信不应该冉冉来看。”
冉晴暖明白他言外之意,暗自喟然,视线再度落回手中信笺,逐字细阅。
“彼时,此封信被我等截获,因为对大岳国的文字一知半解,为搜集实证,本督特地请冉大人为我等翻译其上文字。但是,冉大人看罢却将信将疑,惟恐是异国的离间之计,建议我们暂且按兵不动。其后,冉小……南连王妃的书信到来,请冉大人配合迷惑大氏国的大成君。冉大人决定借机试探,从而判断这封信的真伪。”
“督总大人。”黄衣卫士中蓦地有人立起,“有人来了。”
督总皱眉:“去看看。”
“是!”该卫士闪身而去。
遂岸微讶:“误闯者么?本王还以为这个地方除了那位喜欢误打误撞的灵枢大夫,没有人能自己踏进这个地方。”
冉晴暖叹息:“王爷料事如神,算无遗漏呢。”
他咧嘴傻笑:“冉冉突然间怎么夸奖起……不是罢?来者就是她?”
“应该没有错了。”冉晴暖抚额,“说实话,我当真不想她知道真相。对灵枢来说,在这个不能称为之‘家’的家中,给予过她片刻温馨的,除了她的母后,就只有……”
“这是哪里?你们的头目何在?我找他有……”随着卫士踏进室内的灵枢第一眼即发现好友,丕地一愕,“晴暖?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连王妃是本督请来的客人。”督总道,“还有,公主,本督是黄衣暗卫的‘督总’,不是‘头目’。”
灵枢撇嘴:“督总又如何,头目又如何?头目听起来很威风,有天下第一大帮的美感不是?”
“我等是奉高祖守护大云的卫士,更不是江湖帮派。”
灵枢嗤声:“意思不都一样?纵使不是江湖帮派,你们都是男人没错罢?是男人就莫计较这么多!”
三十二卫皆是脸黑半边。
冉晴暖莞尔:“灵枢特意找来,难不成就是为了奚落大家么?”
“还不是因为你?”灵枢出手推开一名卫士,兀自置身坐下,“听王烈说南连王已经启用了你所用的那张人皮面具的本尊进宫顶替,而后你不知去向,我实在担心,只有来找他们帮忙。”
督总不无诧异:“公主何以断定我等一定会出手帮忙?”
灵枢挑眉:“你们既然是为了守护大云国而设,以大云朝局目前的乱势,你们应该早就插手其间,否则那枚腰牌三番五次被启用,你们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督主赞许颔首:“公主神机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