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在脑海之中细致显现着一头狼全身的骨骼图形,在精神科医院内,她除了将人体骨骼图完美复制进脑海之外,也顺便记了一些别的骨骼图。
包括狼。
她或掐,或劈,或断,或扯,或掰,瞅准了它们身体最脆弱最无防备的位置,以最凌厉最果断的方式将其毙命。
她不怕痛,亦不怕毒,伤了她不在乎,添了伤口她依旧不减速度。
于是,就是一片荒凉的黄沙丘坡上,爆出一场壮阔、豪放、且冷酷残忍的死亡舞蹈。
动作间,冲鼻的血腥使冰冷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起来,狼群也开始疯狂反哺,恬静的空气充满了暴躁因子,这个困倦的世界开始变得亢奋起来。
而不远处,茫茫的黄色风沙之中,有一道火红的身影以一种沉静而优雅的姿态站在那里,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
不太温柔的风声刮过她(他)的周身,细纱飘起尘雾也似不忍玷污而散花开去,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她(他)一人而已……
她(他)的目光一直追随一个人。
她(他)看着虞子婴在狼群当中厮杀的身影,长睫斜斜飞佻,勾出眸眼湄长弯弯。
她(他)一直就这样站在高处,安静而怪异地凝视着她,既不阻止,亦不惊慌,就像虞子婴之前感受的那样,她(他)就站在那里,等着她慢慢地过来。
时间在流逝,直到……她终于将面前的障碍全部彻底铲除后,一手的血,像一尊冰冷又清越的玉雕般站在她(他)面前约十几步远时,她(他)才像亘古不变的剪影活了起来。
她(他)的一动都从背景变得鲜活生动。
她(他)凝望着虞子婴微微一笑,——这一笑,有着不分性别的美丽,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
“我猜,你想抓我是吗?”
连声音都透着一种雌雄莫辨的清雅细致,微沙,有种低韵的稍微勾引。
虞子婴凭直觉认为她(他)是一个美人,然而就近了看,才发现即使这个人蒙着一层薄红纱,但大概五官没变。
肤色虽然很白,没有丝毫精致瓷美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亦有一种被囚禁在黑暗之中千百年后才放出来的不健康苍白。
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特别是那双手——肤色暗淡的双手,有些干枯消瘦,像是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不忍。
要问她(他)美吗?
不,她长得并不美,甚至浑身透着一股尸体颓废腐烂的味道。
不过,她的身段很美,感觉……很美。
虞子婴这下倒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人其实是一个女人。
而且是一个辨别不清楚年龄,辨不清感觉的奇怪女人。
两人的见面很奇怪,既不是喊打喊杀,亦无针锋相对,反而是认真而充满诡谲地对话起来。
“你不反抗?”虞子婴视线飘悠悠地盯向她胸前那两团高耸的隆起之物,语调在半途之中不禁怪异地拔高些许。
“作为你能够顺利到达我身边的奖励,我这一次,不会反抗哦~”她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随着她说话故作妩媚动荡间,就像一条细长的红腥蛇吐信摆动。
虞子婴不知道为何,视线总是不愿意放在她的脸上,所以只能开始在她身上各部位游动。
“你叫什么?”虞子婴很突兀地问道。
而那红衣女子却不觉这样的问话方式有任何的不妥,她甚至十分乐意享受地哼笑一声,然后回答:“摩羯。”或许觉得不够清楚,她想了想,又十足诚意地解释起来:“摩是摩羯的摩,羯是摩羯的羯。”
“年龄。”
“哈,你不知道年龄对于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而言,是一个永远不愿意回答的事情吗?”她揉着眉尖,十分困扰地盯着虞子婴,红唇微撅,娇嗔地抱怨一声。
其实……你已经完全暴露你的“不再年轻”的年龄了!
虞子婴默默抖掉被她“娇嗔”出来的一身鸡皮疙瘩,话锋一转,突然道:“你在玩什么?”
她闻言,似乎十分迷茫,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在说什么?”
明知故问!
虞子婴眉眼一厉,透出几分山大王的匪气,大步跨前,而摩羯也不动作,反而偏着头,一脸笑意盈盈地睇着虞子婴。
当虞子婴站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这个摩羯竟足足比她高一个头……还要多一点!
虞子婴嘴角狠狠一抽,然后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
……一个女人为什么要长得这么高,她这是准备将天下矮个子的男人都一并给逼死吗?
“你到底想玩什么?”虞子婴再次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摩羯道。
虞子婴阴眸瞥了她一眼,但由于身高的缘故,视线正好对准她的胸膛的位置,她眼神徒然变得古怪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