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是因为你才废的,那你要负责吗?”别以为长得一脸老实样儿就一定会木讷,虞子婴就是一个虽然面摊着脸,却能够话含双管音之人。
“负责?你想让我怎么负责,嗯?”色欲抬起头,坏坏地,笑眯眯地反问道。
他此时故意滑低一侧香肩,那柔软绵绸的红裳上完药后,本就只是松松跨跨地挂在他脖颈间,如今一动作,便滑下一大片玉嫩肌肤,只衬得他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他朝虞子婴凑近了几分,一颦一笑却皆能动人心魂。
虞子婴怔了怔,错过他喷洒得太过的呼吸,贴在他耳涡内,道:“我的右手因你而伤,那从今以后你就权当我右手,直到它完全痊愈为止。”
色欲不满地侧过头:“我也受伤了~”
“那我也答应你,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直到你痊愈为止。”虞子婴看进他的眼睛内,面无表情道。
色欲盯着虞子婴的眼睛,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内分明黑深得可怕,却又让他觉得这种黑沉十分干净,令人十分安心。
他垂下睫毛,继续替她处理手上的伤口:“你问我在刚才想什么是吗?”
“嗯。”虞子婴从善如流地应道。
“小乖,你说,这世上莫非还真有轮回不成?”
“或许有吧。”
“冷漠的眼神,嬉闹的态度,像打骂一头畜生一样,每一个都高高在上,你知道当一个人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面时,看每一个人其实都是高高在上的……”
虞子婴看色欲顿了顿,然后抬眸看了她一眼,似在等待着她的互动,她想这正是一个刷好感的时机,于是她道:“这很正常,视觉感是相对的,高低对比,另外,心理上……”
色欲笑凝着她,虞子婴便明白互动够了,便适时地止住了声音。
色欲这才继续道:“现在想起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曾经拥有童年的……只是没有父母,失去了族胞,只剩一个老仆在身边的童年,却是可以这样令人觉得有趣的……”
“我也没有父母……”虞子婴觉得这是一个共通点,可她刚起了一个头,便看色欲又笑凝着她,她心底冷呿了一声,便噤了声。
——还能不能愉快地互动了!
“小乖,在你眼里的小孩子,是怎么样的?”
小孩子?
虞子婴蹙了蹙眉,她其实并不太喜欢亲近小孩子。
因为在她认为孩子,特别是拥有绝对幸福宠溺的小孩是一群既残忍又自私的小恶魔。
或许是嫉妒吧,没有父母的她,虽然是一个孤僻而冷淡的人,但她愿意分享自己仅剩的全部温暖给对她好的人,她不乱发脾气,不会对亲人不礼貌,不颐指气使,不侍宠而骄……
而正因为她的自持自醒,所以她对那一群骑在父母头上撒野,因着父母的宠溺甚至将整个世界都不放在眼底的顽皮小孩,并无好感。
……就像一般成熟的孩子眼里,那些同龄的孩子都是幼稚又弱稚的。
但随着年纪与阅历的双重增长,虞子婴已经拥有了独立的思维与较为成熟的处事能力,是以孩子于她而言已变成了另一种与她绝缘的生物。
讨厌算不上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这种“异生物”相处了。
“他们既天真又残忍,不过……也弱得很。”虞子婴很是平淡,却带着淡淡地嫌弃道,但稍微细细解读一番她的意思,便知道她自己其实对这种“生物”亦很矛盾。
色欲颔首,柔软的发丝动作间轻拂过虞子婴的手腕处,惹得她痒痒地,便拽抓了一把。
色欲任她,他朱唇角浅浅翘起,长而弯起的睫毛覆下一圈阴影于眼睑下:“是啊,既天真……又残忍,明明没有力量,却又能干出种种残忍的事情,明明说话还口齿不清,却能够学大人一样说出句句诛心的话,你说他们弱,其实不对哦……”色欲深深地勾起朱唇,蔻红指尖轻轻地抠戳了一下虞子婴稀烂的手背,溢叹一声:“若是对待一个与他们同样年纪的孩子,他们的力量其实已经足够强大到让人觉得吃惊了。”
见他拿自己受伤的手来发泄,演示所谓的小力量若戳在还没有愈合或已经受伤的伤口处时,亦会令人痛不欲生。
他这是在说他自己小时候曾经的经历吗?
他所说的那个同样年龄的孩子若是指他自己吧,这就说明,他小时候被……孤立和欺负过。
虞子婴猛地揪紧手中那一缕头发,没揪断这一搓头皮像色欲运气好。
“嗯,像是故意揪头发,扔石子,摔坏喜欢的东西,设置一些不大不小的陷阱,开一些恶意的玩笑,一起结伙搭伴地躲在角落望着你嘀嘀咕咕……”
虞子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能够经验丰富地接过他的话题。
色欲忍着头皮的剧痛,对于虞子婴的“报复”行为,表示想维持从容淡定的神色有点困难。
他可不像虞子婴一样被屏蔽了痛意,亦或者说他能感受的痛意比任何人都更剧烈一些。
不过听了虞子婴的话,他顿感兴趣,戏谑娇滴滴地瞅了她一眼,贱兮兮地幸灾乐祸道——真没想到,原来你也有这么一个凄惨可怜的童年啊。
是的,虞子婴的童年的确并不美好。
可以说,虞子婴童年总汇它可以写成一篇不愿回首的黑历史——关于幼儿园的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