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一路朝北,一个时辰后,到达大江边。
宽阔浩渺的长江滚滚东去,直冲入海;韩暮策马屹立江边,面对着浩浩荡荡奔腾不休的长江突发奇想:在这大江东去的入海口,是否会有个城市叫东海市呢?那里可是自己的家乡啊。
他甩甩头苦笑一声,丢掉这荒唐的念头,队伍前边的谢玄策马赶来报告到:“三哥,我们要上船渡江了。”
韩暮点点头,两人来到码头处,三艘高大的官船停靠在江边,正是谢安事先安排好的送韩暮等人过江的官船,韩暮低声吩咐道:“上船!”
谢玄朗声喝道:“上船!前锋队先上,清理甲板,后面的将跳板加固搭宽,将车马直接赶上甲板,都小心点。”
众士兵轰然应诺,顿时分头忙碌起来,袁岗带着四十骑飞虎队分散左右警戒。
韩暮满意的点点头,谢玄渐趋成熟,呼喝命令之间颇有章法和条理;袁岗老辣干练,进退有度,有这二人在,自己可省去不少心力。
不一会,跳板搭建完成,众人有条不紊的在谢玄的指挥下将四十多辆满载礼品和钱物的大车赶上三条大船,天近午时,三艘大船装载完毕,韩暮袁岗等人也登上最后一条大船,准备起锚开船。
起锚的命令一下达,船上士卒便合力绞动绞盘,拉动缆绳,将巨大的铁锚拉起;铁锚重达千斤,离水之际带起淋漓的泥沙和水花,威势骇人。
正在此时,有人忽然惊呼道:“岸上有人!”
韩暮等人抬头朝码头上看去,只见一匹骏马飞驰而来,扬起漫天尘土,马上一人紧紧抱着马脖子,贴在马背上,显得狼狈不堪,由于此人脸朝下埋在马脖子的鬃毛处,看不清面目。
但见来人勒停马匹后连滚带爬的翻下马背,朝岸边跑来,韩暮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样子,不由得咬牙跺脚。
来人青衫薄履,头扎布巾,虽然是男装打扮,但是纤细的腰身、微隆的胸部、如花的娇颜暴露了她的性别,她不是别人,正是从早起便不见踪影的张彤云。
众人看着韩暮,听他吩咐;韩暮面沉如水道:“开船!”
张彤云见船已经起锚,正渐渐离开岸边,不管不顾的踉跄飞奔而来,到了跳板边缘时船已经离开船舷将近两丈,焦急中见韩暮静立船尾,丝毫没有停船的意思,知道他不想让她上船。
张彤云心中气苦,于是把心一横,后退几步忽然发足狂奔,到了跳板边缘时眼睛一闭,纵身跳出。
众人惊呼出声,以张彤云这芊芊弱质女流别说两丈之遥,便是三尺距离恐怕她也跳不过来,这一下险恶之极,只要坠入这滔滔江水中即便不被激流冲走送命,在此水深流急之处怕是也要灌个半死。
张彤云只觉耳边风声呼呼,身下传来浪涛拍岸的骇人巨声,身子急速下坠;她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自己身在半空正急速坠往下面滔滔的江水之中,此时她才觉得怕了,大声尖叫起来。
在船上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张彤云的双脚已经没入滔滔洪流中;便在此时,一物如灵蛇般从天而降卷住张彤云的腰身,张彤云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上半空,她再次大声尖叫,下一刻,身体落入一个坚强温暖的怀抱,睁开眼睛看时,只见韩暮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盯着自己,双臂紧紧抱着她。
原来韩暮情急之下,在甲板上抄起一根缆绳运用‘清心诀’第四层落叶飞花的功夫,将绳索投掷而出,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张彤云拉了上来,周围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神乎其神的技艺若非亲眼所见绝对无法相信是人力所为,士兵们看向韩暮的眼神由尊敬变成了崇拜。
“你跑来干什么?”韩暮又好气又好笑。
“我……”张彤云语塞了,心道:“人家就是要来跟着你去北国的。”
“张大人知道么?韫姐她们知道么?”
“韫姐知道……我哥也知道,但是他们没拦住我。”张彤云声如蚊呐,不敢看韩暮的眼神。
韩暮本待再斥责两句,但看她满是灰尘,还带着泪痕的小脸,心下一软叹了口气,转头对苏红菱道:“菱儿带她下去洗洗脸,简直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