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上午,韩暮备足礼物前去探望马俊升,说起来马俊升还真是福大命大,仅仅三天时间,他便从一个冻得的将死之人恢复的能下地挪动了;这自然归功于家中仆役的悉心照料,亦同样归功于他年轻时候的那段发愤图强的时光。
那时候,他青春年少,满怀抱负,既学文又习了简单的武技,练就了强壮的身体;当了太守之后他的生活才日渐糜烂,每日里滚在少女丛中旦旦而伐,但是老底子还在,并没有耗尽他的生命力。[bsp; 韩暮去时是独自一个人前去的,只带了几名亲随捧着礼物,两位夫人他一个也没带;一来怕见面之后言多必失,马俊升吃了这个大亏定会言语试探她们,万一不慎透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只要被抓住了把柄马俊升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二来,张彤云和苏红菱二女根本就不愿意再见到这色迷迷的父子两,两人被屎尿浇透更是让她们连闻都不愿意闻,洗的再干净也是枉然。
马俊升醒来的当日便听了马文才的女鬼艳艳索命之说,他将信将疑;若是索命的话,为何这几年间也未见艳艳找上门来对付自己,偏偏要挑那天晚上;但若是完全不信倒也不尽然,马文才说的有鼻子有眼,那天夜里他自己也觉得邪门之极,什么人在毫无声息之下便将门锁死,将小厅里边的物事全部移走,还架上了一大盆的屎尿。
若说自己老眼昏花、年老耳背,马俊升打死也不承认的;自己才五十出头,平日里身体从无年老体衰之象,耳朵更是灵敏的隔了两间房子也能听到自家仆役在说自己的坏话,那么静的夜里,悄无声息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完成这些事情,说是人他不信,说是鬼,他倒信了三分。
家人来报,晋国使节大人前来探望大人,马俊升心中一动,此人还敢上门来拜访,若不是心中无鬼,那便是胆大包天侮辱自己的智慧了,当下打定主意,好好的探听探听这小子的底细。
韩暮来到内堂,两人相见一番客套,马俊升一叠声的吩咐人看座上茶,然后略带歉意的道:“本官身体不适,只得卧床接见大人,失礼之极,失礼之极。”
韩暮忙躬身道:“大人身体要紧,你我已是老相识,何必拘泥于礼节呢?只是不知大人生了什么病,那日宴饮之时不还是龙精虎猛么?”
马俊升细细研究他的神色,想看他是否故作不知,但韩暮脸上平静的像套了个面具,丝毫看不出端倪来,只得道:“哎!老了老了,成朽木了,偶感风寒便卧床不起,岁月不饶人啊。”
韩暮肚中暗笑,心道:怕不是偶感风寒,是屎尿吃的多了,糊住了脑子了吧。脸上却一片诚挚的道:“原来如此,我还是昨晚听贵军营中人说起,这才知道大人生病了,探望来迟望大人切莫见怪;我这里给大人带来了极为珍贵的药剂,对于风寒之症有极为显著的疗效,大人不妨一试。”
说罢拿出一个锦盒,双手奉上;马俊升命人接过打开,只见里边是一包包黄纸包好的药剂,每包药剂上都附有一张淡绿色小卡片,上写“三八冲剂”另有一行小字在旁:大晋韩氏回春堂出品。
马俊升狐疑的道:“大晋韩氏回春堂?这是谁家的产业?”
韩暮微笑道:“这是鄙人的小小产业,混点闲钱花花,但是这药剂确实极为灵验,我高价请来的制药高人帮我配制而成,大人不妨此刻便冲上一杯,试试疗效。”
马俊升心知韩暮绝不可能在此药剂上动手脚,加上今日仍旧鼻塞头昏,身体不适,于是吩咐人拿上一包前去熬制。
韩暮笑道:“无需煎熬,只需沸水冲泡即可。”说罢亲自起身倒了拿了一只茶杯,冲了一剂药剂端到马俊升面前;马俊升见那药水呈黑褐色,正是中药的正经颜色,热气腾腾中带着扑鼻的药香,绝对是正宗的药物,于是便西里呼噜的就着热.烫喝了下去。
片刻之间,全身汗出如浆,鼻塞之症立马缓解,头上也松快了许多,不由的大赞道:“好东西啊,韩大人送来的是救命药啊,本官万分感谢韩大人的深情厚谊,韩大人有此良方,晋国士民有福了。”
韩暮晒道:“我才不管什么晋国士民,拿钱来我便卖,无钱无药,死了与我何干?这药可不是那么容易便配制出来的,若不是大人待我至诚,我也舍不得,哈哈哈!”说罢大笑起来。
马俊升跟着干笑几声,心中不住的盘算:这小子言语神情中似全不知当日情形,想来是那两位美人儿并未和他说,那夜这小子将黄莺儿和白云儿两人折腾的够呛,又是要听歌,又是要听箫音,却不是登堂入塌,倒也奇怪;但是谁家中有那么两位美人儿却还在乎外边的庸脂俗粉呢?
马俊升不住的转着脑筋,正想出言试探韩暮,却听韩暮开口道:“我有一事想烦请大人解释一二,但大人身在病中,让大人费神劳心,心中甚是不忍,也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
马俊升呵呵笑道:“但说无妨,本官还没那么脆弱,暂时还死不了,我知道很多人想要本官的命,但本官还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区区风寒想要了我的性命,恐怕还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