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舫慢悠悠在碧波荡漾,前往湖心偏南岸的姥山岛。&&
众歌女在一角树屏风阻隔众人的视线,韩暮知道这是要化妆穿衣准备场了,不知怎么忽然想起那日在船化妆为女子躲避禁卫军和都尉军追捕的情形来,不由感到好笑。
不一会儿,一名女子从屏风后转出,手中握着一管排箫,来到韩暮面前福了一福道:“大帅,姐妹们表演的这曲子是大姐新作,自从来到巢湖城中,大姐昼夜苦思得了此曲,请大帅赏鉴。”
韩暮起身还礼道:“有劳了。”
丝竹声起,众女身着拖地红色长裙鱼贯而出,个个妆容端华,仪态非凡;随着乐声轻摇罗袖漫启莲步在厅中翩然起舞。
少顷,丝竹之声减低,箫音袅袅从屏风后传来,初始婉转悠扬,如乡村牧野、夕阳炊烟,紧接着箫音一变,忽然明快清亮,似小溪流水、间关莺语,伴随着曲调斗转箫音渐歇,那名吹箫女子缓步走出,张口唱道:
采莲人和采莲歌,
柳外兰舟过,
不管鸳鸯梦惊破。
夜如何,有人独江楼卧。
伤心莫唱,昔日旧曲,竟日泪痕多。
碧湖湖柳阴阴,
人影澄波浸,常记年时对花饮。
到如今,西风吹断柳絮新。
羡他一对、鸳鸯飞去,残梦蓼花深。
一字字,一句句吐字清晰,咬词有韵,配合着花瓣般的手势,真个是佳音伴美态,交融如水乳。
随着她婉转清越的歌喉,众女翩然来回在场中飞舞,长寿挥起带来清香阵阵,忽然停步凝神不知怎地身的衣衫全部由红变绿,匍匐于地腰肢起伏间宛如春水纵横,又似远山如黛。
歌声渐歇,场场下寂然无声,忽而谢道韫带头鼓起掌来,众人紧跟着掌声娇呼声顿起,唯有韩暮呆呆的坐在那里,傻了一般。
谢道韫笑道:“柳姐姐堪称词曲大家了,这种形势的歌词倒是和韩郎那日西辞去秦所写的那首词在形式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看今后道蕴叫您柳大家得了。”
大姐得谢道韫赞赏,心中喜不自禁,常常哀叹自己曲无知音,词无谁懂,今日终于有人能和她谈谈说说了。
正在发呆的韩暮忽然道:“彤云,你今后可多来大姐船听听曲子。”
众人听了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搞不清他在想什么,张彤云笑道:“为什么我便该来,难道韫姐她们便不能来听么?”
韩暮知道自己表达的不全,忙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听着曲子悠扬雅致,有涤荡心灵的效果,叫你来听主要是因为对腹中的胎儿有利,岂不闻胎教要趁早,肚子里启蒙,今后比别人家的孩子更加聪明嘛。”
众女听得满头雾水,什么‘胎教’、什么‘启蒙’、这些名词从未听说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韩暮意识到自己嘴里跑了火车了,忙解释道:“这件事是我从一本古看到的,意思就是说胎儿未满九朝便开始有意识的读唱歌给他听,这样久而久之胎儿便能听懂中之意,听懂曲中之意,孩子生下来之后,比同龄的别家孩子要聪慧的多。”
众女这才弄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都不大相信,胎儿在腹中有何意识记忆可言,人们往往对着腹中说话,只不过是在和大人交流罢了,韩暮说的振振有词,众女均嗤之以鼻。
韩暮知道她们不信,也不都解释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今后你们谁肚子里有了,有事没事就来大姐这里坐坐,当然要听那些轻快高兴的曲子,尽量少听哀婉幽怨的曲子,免得孩儿生出来后整天苦着脸,多愁善感。”
众女见他越说越邪乎,都嘻嘻捂嘴而笑,谢道韫白了他一眼道:“尽胡乱说话,什么肚子里有了没了的,这些事也在大庭广众之下瞎说。”
韩暮挠头无语,叉开话题道:“今日是第二次聆听大姐的佳作,当真三生有幸,今后大姐便在我巢湖之带动起这一产业,我们一起努力将巢湖打造成如淮水一般的不夜之湖,要让此地成为天下文人名士富豪士绅争相前来的胜处,我会大力的支持大姐,大姐你看如何?”
柳烟媚从未想到过这事,听韩暮这么一说极为心动,所谓干一行知一行,大姐从事歌舫已经近二十年,自然知道这一行的规律和门道,只要官府支持,歌妓舞姬到处都是,只是尚缺一点点人气罢了。
韩暮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要想开发此地便需表明官府态度,光是嘴可不成,所以他决定给这艘歌舫写个匾额挂起,这样一来冲着韩暮曾在此听曲这一招牌,自然会有猎奇之人前来游玩。
当下大姐找来纸笔,韩暮略一思索大笔一挥在纸写下《忆红舫》耽搁大字,韩暮虽法不擅长,但是身为位者,笔画之间自然而然便有一种凌烈的风骨,倒也显得墨迹森森、气象万千。
一番忙乱之后,老船夫在前面道:“峔山岛到了……”
众人忙抬头去看,果见郁郁苍苍一座小岛就在眼前,韩暮和苏红菱、张彤云眼光一撞,知道两女都想起了去年年底来此剿灭齐从虎匪帮的情景,不由的对视一笑。
众人弃船登岸,北府军韩暮的亲兵们早已在韩暮到来之前便将整座小岛全部搜查了一遍,确保安全。
姥山岛自韩暮来剿匪之后便基本处于驻军状态,岛长住了一队百余人的士兵,附近的渔民也搬迁来三十多户,多是沿着码头筑建房舍,靠在湖打渔为生。
由于这是韩暮的私人出游,忆红舫的众女和陈冲等人的水军都识趣的里的远远的,不来打搅韩暮难得的休闲时光。
韩暮脱掉长衣,换大裤衩和白色棉背心,将久已不用的蛤蟆墨镜架在脖子,在将带来的超级大遮阳伞在岛下河滩撑起,一溜竹制小躺椅摆在伞下,中间一张小几铺雪白的桌布,叶儿晴儿柳儿忙着将鲜嫩的时令瓜果,果脯、干果仁、葡萄酒摆在桌子,顿时五彩缤纷香味扑鼻。
韩暮靠在躺椅满足的叹了口气,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身边美女如云,生活小资情调,啥也不想啥也不愁,这该多好,只可惜尘世中总是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谢道韫和张彤云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谢道韫轻拉韩暮的手道:“韩郎,今日叫你来就是要你放开身心,尽情享受,天天劳累不堪我们看着都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