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剑飞也是这行当里浸淫了多年的玩家了,对黑陶的来历自然是很清楚的,不过他并不看好这个陶罐:“这胎质挺薄的,倒是有点像龙口黑陶,这包浆不太明显,有点像是经过做旧的玩意儿。
说完之后他也没问萧遥的意见,直接就拿起了放大镜,围着罐子打量了一会儿,又用手敲了敲,脸上有点失望,他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龙山黑陶,不过这东西有点像后仿的,和传说中黑陶“黑如漆、薄如纸”的特质,不是十分的相符。
“这东西应该是后仿的。龙山黑陶“黑如漆”的特质,指的可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黑中发亮,这件黑陶颜色暗淡,包浆也不是那么瓷实。”楚剑飞摇着头下了结论。
“呵呵!楚少,这话有点说早了哦!”萧遥笑了起来,
萧遥取出一个不锈钢的小盆,用白纱布蒙住了口,黄正强拿来的桐油,缓缓的倒了进去,众人看到纱布上留着些杂质,然后他又换了一个纱布,将盆里的桐油又过滤了一次,三遍之后,才算是把这桐油过滤干净了。
“这陶罐有些脏了等我清洗一下!”萧遥对他们笑了笑后,有取出个小盆倒入大半盆清水后把滤净的桐油,倒进去少许。这桐油一开始并不溶于水,萧遥就拿了根小勺不住的搅动,三四分钟后,像蛋清一般的桐油,就融在水中了。
把桐油和水兑好,萧遥取了块干净的白纱布浸泡其中,这是因为桐油较易挥发,所以这纱布只能在用的时候,才可以取出来。
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之后,萧遥用那浸润了桐油的纱布把陶罐清洗了一遍后,用干布擦净,拿出屋外,放在了院子里。这里阳光可以照射到,陶器的密度小,沾水后,会渗进去,只把外面擦干净是不行的,要晒一会。
“萧遥,剑飞说这东西是后仿的,这后仿的意思应该就是假的,你花五百买来不是亏了吗?”鲁宁也看出了楚老爷子对于萧遥五百块钱买个腌菜坛子应该是有些不高兴的,怕他由此而在老人家眼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鲁哥,这件东西可是真正的龙山黑陶,只是灰尘和泥土掩盖掉了它原本的样子。至于楚少说它是后仿的,我只能说那是他没见过真东西,你可要知道,这真正的龙山黑陶现在的市场价值可是能够达到300多万的。我五百块买来的,你说是赚了还是亏了?”萧遥笑着对鲁宁解释。
“三百万?”黄正强第一个傻乎乎地叫了声,他刚刚还说萧遥买亏了呢。但他好歹也是中尉军官,五百块和三百万相比哪个亏那个赚他应该还是能算的过来的。
“我记得一般都说瓷器是古董,这陶罐子也能算古董?”楚老对这些东西的确不懂。
“楚老,陶器和瓷器虽然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但是两者之间也是有很密切的关系的。如果没有制陶术的发明及陶器制作技术不断改进所取得的经验,瓷器是不可能单独发明的。国外也很早就发明了制陶技术,但是只有我们国家在制陶术的基础最早发明了瓷器。”
“这龙山黑陶就证明我们古人已经开始开始尝试给陶器上釉了。陶器虽然出现的早,但是这玩意烧制起来比较简单,用料做工都很粗糙。不过仰韶文化的红陶、彩陶,龙山文化的黑陶,商末的白陶还有汉代的釉陶,存世数量稀少,而且还能够印证我国由陶到瓷的发展史,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萧遥借此机会滔滔不绝的讲述起黑陶在陶瓷史上的重要地位,这也让楚老对这个年轻人的渊博学识有了一个很直观的印象。
这时陶罐已经干了,萧遥用手在上面摩擦了一下,感觉已经没有那种湿润的感觉了,应该是都蒸发掉了。这陶罐虽然经过清洗,但那黑色还是显得很黯淡,看起来有些不起眼,这是由由于陶器经过时间的侵蚀,在表层形成一种物质,这样看起来就有些黯淡无光了。
萧遥还是用浸润这桐油水的纱布,在罐子表面擦拭了一遍。等罐体沾满了桐油水后,萧遥又取了一块干净的纱布,在罐子上用力摩擦起来。
几分钟之后,焕然一新的龙山黑陶,显露出了本来的面貌,那种黑中透亮、亮中带光、光中带肉的漆黑色彩。不管颜色只要纯到极致,都能显露出独特的魅力,这件龙山黑陶就是这样,虽然没有纹饰,但是却散发出一种神秘的魅力。所谓大巧不工就是这样的效果。
此时的黑陶看着是那么端庄优美,细腻润泽,光泽中沉着典雅,显出一种历史的美感。萧遥将陶罐拿在手中,右手轻轻叩击之下,一阵悦耳的鸣玉之声从中传出。而漆黑的罐体之上,还隐含着青铜之光,就像镜子一样,能照出人影来。
“萧遥!你刚刚说这罐值三百万?”看着这焕然一新的陶罐黄正强愣愣地问道。
“在国外的拍卖会上是有过类似的东西拍出的这么高的价格的。不过我可不会拿去换钱,这东西堪称国宝,再多的价钱也是无法体现它的价值的,我可不想从我手里流出去。”
“不错!小黄还有你鲁宁!你们都要加强文化学习啊!好好的宝贝竟然说是腌菜坛子。”楚老把自己刚刚的评价给自然忽略了,反过来还教训了一下黄正强。
“老头子!知道没文化真可怕了吧!”老太太在屋外听了很久了,最后总结性的话是借他自己的话来讽刺一直以老粗自居的楚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