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清晨,这一次,曲非烟却没有起的那么晚,虽然嘴上可以玩笑胡闹,可她对林平之其实言听计从,哪里有半点马虎,昨天教训她起的太晚的时候,她虽然说的硬,其实心里早已决定听话了。
倒是林平之自己,直到所有的门人弟子全都聚到他床边,才懒懒的爬起来,来此之前受创之重,直到今天才算恢复的刚刚差不多,有些地方还没长合,越来越确定,当初无意中找到的那花儿,必定是那小孩子所赐,而他已经用一次次的伤害,迅速的挥霍着这珍贵的资源。
出了门,却又见到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正和昨日里一样,自来到这儿以后,好像还没见到天色有过一点点儿阴沉呢。
“林师弟早啊。”赵四海一见到他,便打了个招呼,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他便出现在林平之面前了。
“今天天气真好啊,这两天好像一直是晴天。”林平之随口回道。
“这儿天气是好,山下的天气好不好可难说的很,听说昨天山下就下了小雨,今天也是阴雨天。”赵四海笑道,林平之忽然明白,这儿太高了,在雨云之上,山下下雨,山上却是晴天。
“原来还有这回事,可长知识了。”林平之答道,前世在华山,门派所在并不太高,可没有这种事的,而林天雨一生,也没研究过这个。
“这事也难说,有时这儿也会暴雨,山下反而不会下的那么大,林师弟若是在此久住,自然明白。”
七人来到峻极禅院的一个角落,刚摆开架势,还没等说什么,却见赵四海又过来道:“林师弟这是要给弟子传授武功吗?”
林平之点点头,赵四海又道:“武林之中,偷睽别门别派中人习武练功,最是大忌,虽然林师弟已是掌门的弟弟,但这名份却有些说不清,而且听掌门说,林师弟似乎已自立门派。再说了,就算完全同门同派,不同师门之间也是要避忌的,所以说,就算林师弟已经就是我嵩山派中人,若不得掌门和林师弟两人的许可,又怎能容别人旁观。”
啊,是的,这规矩本来他懂,但林平之所要教的,本来不是死的招数,旁观的人却未必能懂,但这个话却不便多说,只是随口笑道:“你们不能不看吗?”
“那怎么可能,我辈习武之人,见猎心喜,见有林师弟这等人物传功,怎能不看,反正你若开始演练,我是非看不可的。”赵四海也笑道:“何况这儿还常有别门别派的人来往,不管怎么说,实在不是个教导武功的好地方。”
“那我要去哪儿?”
“出大殿西侧正门,有一条山道,往上两百步,便是峻极峰绝顶,那却是自古留下的封禅台,在本门是只有少数人可以去的重地,可其实平日里也没人往上爬,掌门既吩咐说你们可以来去自如,自也包括封禅台了,到上面练功去吧,那儿宽阔的很,连轻功都能练,就是要小心一点,别冲的太急,有些地方,下面可是万丈深渊。”
林平之牵上马,七人一马爬往山顶,曲非烟有些奇怪的问道:“哥哥牵马作什么,难不成要练习怎么骑马?练那个当然要在平地了,山顶上就是再怎么宽阔也不合适吧?”
“谁说要练骑马,当然是教他练功了,对了,说到底,他才是大师兄,非非,还不快叫一声‘大师兄’。”
曲非烟撅嘴道:“哼,哥哥又欺负我。”
“唉,这个真是大师兄,你要不信就算了。”
“信你才怪!”
封禅台上果然宽阔平坦,在这嵩山绝顶之上,四面皆是一片空旷,只有高空中的一丝丝既似云,又似雾的飘在远处,不知是人在云中,还是已升到了天堂。
“哇,这儿好美,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世上还有这么让人舒服的地方。”曲非烟评价道。
“你不是说你九岁就登过黄山天都峰,这种小山不算什么吗?”林平之忍不住笑道,但还没笑完就有些后悔了,自己真是贱嘴贱舌的,说这个作什么啊,跟曲非烟抬杠很有趣吗。
曲非烟眉毛一竖,有些想要反唇相讥,但话到嘴边,忽然却觉有些不忍争辩,说出口的话就变了:“因为今天有哥哥在一起啊,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平之听的暗暗心惊,又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能赶紧说正事,也就是要教他们什么武功。
一开口,却发现不知该从何教起,剑法招式吗?他们也都各练了许多年了,衡山派招式本也学的既熟且全,自己也只有华山派和福威镖局两系武功比较完整全套,可这些功夫在自己手上,从来都不是死板运用的,假若以硬灌的方式直接教给他们,却恰合了武学中贪多务得,反会多而不精,越学越乱,越学越弱的禁忌。
至于其他的,内力外功,种种基础的东西吗?自己的功力虽特异,却是各种不可能复制的因素结合的产物,这是绝对无法传授他人的,他们在衡山派也学过内功,当然自己目前学过的内功心法中,确实有些是比衡山派所传略强一些,现在先选一门内功教他们?
不,这似乎也并不十分妥当,通常内功与招式,有某种相辅相承的作用,衡山派的内家功夫运行之时,却自能适合衡山派的招式,自己所要教的内功如果没有极大优势,现在让他们学了,短时期内又没有多少增强功力的效果,就是长期都很难说多有用。可一旦心思学乱了,只怕功夫反而更弱,那么自己这个庸师,可就要有误人子弟之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