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喻面上表情倒是淡淡，其实以往他见到陈皇的时候还是做做样子。毕竟那个时候淑慎娘娘还在，不管他心里如何想的，也还是要为淑慎娘娘考虑几分。而如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陈永喻现在也懒得再装了，再加上陈皇到现在太子之位都打算给不如他的陈永恒，所以原本心里最冷漠的那一面，现在通通展现了出来。

陈永喻和陈永恒跪在龙床下方，陈皇看到两人来了，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其实也不是不愿意动，而是他现在根本就动不了。只见陈皇的头稍稍偏转了一些，看向床下的两个人。双唇蠕动了一下，这话若是远了，怕是听不见。好在陈永喻他们离陈皇极近，所以还是听得清。也没说什么话，就让两人起来了。

其实陈永喻早就知道陈皇现在已经要死不活了，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陈皇为什么现在要召见他和陈永恒进宫。别告诉他是要宣布立谁为太子，笑话，若是要当着他们的面宣布，难道陈皇就不怕他现在造反，夺了他的皇位么。

两人静静的站了许久，都未曾见过陈皇说话。只是看见陈皇浑浊的双眼一直盯着他们，因为眼神抬过浑浊的缘故，两人都不太明白陈皇究竟是什么意思。陈永喻不说，陈永恒看着陈皇那副模样，最先忍不住，一下跪在了陈皇的床前，开始隐忍的哭泣了起来。

陈永喻见状眼中划过一抹不屑，不过还是跟随陈永恒的动作一起跪在了陈皇的窗前。其实陈皇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虽然他这一生不是一个好皇帝，也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是毕竟他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坐了那么多年，什么腥风血雨，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有见过，陈永喻心里想的什么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现在也明白，他是活不长了。回想这么多年来他是如何对待陈永喻的，到现在想起来心里也有些愧疚。所以他不怪陈永喻，一点都不怪。陈永喻现在这样，其实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不管他孝还是不孝，都怪不得他。只是……

陈皇浑浊不堪的双眼看向正在隐忍哭泣的陈永恒，只是他还是怕他死后。陈永喻若是真心有意那皇位，陈永恒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这一刻，陈皇忽然有些后悔。他后悔当初不该下旨将皇位传给陈永恒，应该传给陈永喻。至少这样，或许陈永恒还能活下去。而现在，圣旨已经写了。若是到时候陈永喻真的与陈永恒相争，陈永恒怕是被陈永喻要吃的渣都剩不了……

“永喻……永恒……”陈皇终究还是怕了，费尽了身上的力气，伸出手了现在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朝着两人挥了挥手。

“父皇！”

“父皇。”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听到陈皇的耳中，也是截然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