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不等穆鸢请安,就阻止了她的动作,拉着她的手坐在了软榻上。
穆鸢此时手心有些冰凉,谢氏刚一握住她的手,就感觉出来了。
“可是吓着了?你别担心,老太太派人从杏安堂请了坐诊的老大夫,这会儿已经到栖枫院去了,瑛丫头定不会有事的。”
穆鸢握着自家娘亲的手,用力点了点头,只是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安。
她没想到,穆瑛竟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人没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过了半个时辰,又有丫鬟进来回禀,说是大姑娘已经没事了,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生调养。
穆鸢听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氏吩咐一旁的许嬷嬷道:“下午你从库房里拿些补品和药材送到栖枫院去,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也不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许嬷嬷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谢氏对着站在一旁的宝珍吩咐道:“一会儿给你家姑娘熬碗安神汤,免得受了惊吓,晚上睡不好。”
穆鸢刚想说不用,还未开口就听自家娘亲道:“听话,喝碗安神汤,省的娘担心。”
听着这话,穆鸢只能点了点头。
只一会儿功夫,就有小丫鬟端了一碗安神汤进来,谢氏盯着穆鸢喝完,这才回了景宜院。
宝珍拿了蜜饯过来,出声道:“姑娘若是嫌那味道不好,吃个蜜饯压一压,嘴里就没味儿了。”
穆鸢伸出手来,捻起一块儿蜜饯放在嘴里,顿时就觉着好了许多。
栖枫院
魏氏看着躺在床上,才刚醒过来的穆瑛,突然就痛哭出来。
她整个人脸色苍白,几日里就消瘦了许多,如今受了这样大的惊吓,眼中更满满都是不安和后怕。
“我的儿,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叫娘怎么活下去。”
魏氏哭的不能自己,几乎要背过气去。
一旁的李嬷嬷见着她这样,怕她哭坏了自己的身子,忙开口劝道:“姑娘定是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种事来,姑娘哪里能舍得下太太。”
李嬷嬷说着,对着躺在床上的大姑娘穆瑛道:“姑娘你快说一句,就说是一时糊涂,往后再也不会做傻事了,好叫太太放心。”
穆瑛苍白着脸,手腕处抱着厚厚的纱布,听着李嬷嬷的话,却是一言不发,只不住流着泪。
李嬷嬷见着她这样,又是着急,又是难受,还未开口,就听到外头突然有人道:“没出息的东西,她要死就叫她死去,只是死了也别进我忠靖候府的祖坟,只当是我穆家没这样的孙女儿。”
李嬷嬷一愣,就见着有丫鬟扶着老太太从外头进来。
魏氏也听出是老太太的声音,忙从地上爬起来,只是哭了太久,身子有些虚弱,才刚站起来,身子就不由得晃了晃,差点儿就跌倒在地上。幸好站在一旁的小丫鬟眼疾手快,将她给扶住了。
“媳妇给母亲请安。”魏氏站稳了身子,才上前几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就径直朝床前走去。
穆瑛听着老太太方才那句话,脸色已经惨白,此时见着老太太朝她这边走过来,更是吓得厉害,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母亲。”魏氏见着老太太的动作,急急跟了过来,才刚开口,就被老太太一个眼神看了过来,一时间,劝阻的话就不敢往下说了。
“你倒是命大,活了过来。既然真不想活了,怎么不夜里的时候割腕,彻彻底底死了干净。”
老太太看着穆瑛,说出口的话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好像穆瑛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不是她嫡亲的孙女儿一样。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魏氏的身子就晃了晃,瘫软在地上。
穆瑛愣住了,眼中满满都是不敢置信,没有料到自己的亲祖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穆瑛手心冒汗,心里头也一阵发虚。
突然间,她觉着自己什么仰仗都没有。
老太太见着她被吓到,微微收了收身上的寒意,看着穆瑛又开口道:“你要是想死,就等嫁到永安伯府去再死,好歹穆家教养了你多年,别拖累了穆家上百人跟着你一块儿死。”
穆瑛浑身发软,双手颤抖的厉害。
见着她这样,魏氏连忙道:“母亲,瑛丫头知道错了,她只是一时糊涂,往后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了,求母亲息怒。”
到了这会儿,魏氏才终于明白,自己在忠靖候府是何种地位。
她虽然执掌中馈,府里的大小事情却都是老太太一个人说了算。老太太一个不高兴,就能收回她管家的权力。
就连,瑛姐儿的婚事,她这个当娘的都做不了主。
如今,只能求老太太不要厌恶了瑛姐儿,也叫瑛姐儿嫁到永安伯府后,还有个娘家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