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马超的话,张宁娥眉紧皱,说道:“将军当世豪杰,请不要口出不逊,家父为民请命,慨然付死,怎能说是为了一已之私呢?将军说这话恐怕有失公允!”马超冷笑了一声,吟道:“黄巾乱天下,豺虎方遘患。起兵源钜鹿,举教称大贤。起号称太平,吊民五千万。入关亲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此时的马超又想起了那一锅锅的人肉,和满地衰骨的荒村,这些都是黄疆乱造成的,张宁抗声说道:“就算家父不起兵造反,这大汉天下连年大灾,内有十常侍祸乱朝纲,外有众奸臣欺压良善,百姓同样没有活路!”马超叹了口气,说道:“你父亲争天下并没有错,举兵起义也没有错,想当皇帝也不算是有错,但是他错就错在不该搅的天下动荡,民不聊生!”
张宁冷哼说道:“民不聊生怎能说是家父搅的,难道黄巾未起之时百姓就安居乐业吗?”马超沉声说道:“我来问你,当初你父亲为何起兵?”张宁昂声说道:“为民请命,为了天下苍生!除□□、均贫富!”马超点了点头,说道:“那如今呢?”张宁高声说道:“虽身死不改初衷!”马超听了仰天长笑,冷声说道:“好个不改初衷!”说着劈手拽过一个山贼来,倒提着他的双脚大头朝下使劲一抖,就见一块一块的散碎银两噼里啪啦的从他身上掉下来,还有大姑娘的钗子,手镯一类的也有几件儿,但都不是高级货,一看就是村妞用的东西,抖完了马超把他丢在一边儿,这个山贼急忙爬过来叫道:“我的钱!我的钱啊!”
众山贼一见,全都冲上来抢夺,马超冷笑着说道:“这就是你的义兵吗?这就是你的为民请命吗?这就是你的除□□,均贫富?你千万别告诉我官府或者□□都穷到家里全都是这种散碎的碎银了!”张宁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她虽然听人说起过如今的黄巾军已经不是过去的黄巾军了,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的所谓义兵会是这样,管亥一脚把抢钱的众人踢开,喝道:“真他娘的丢人,滚一边儿去!”
马超嘲笑道:“黄巾起义之初,百姓纷纷响应,或从军为伍,或送粮送衣,或传送情报,义军势成燎原,三月之间天下震动,攻城克镇,杀赃官惩污吏,分田分粮分钱给百姓,使□□污吏闻风丧胆落荒而逃。可是如今呢?你去打听打听,百姓畏惧黄巾军有过于官军,这是为什么?”
张宁有点儿发傻,呆呆地看着马超,马超接着说道:“这是因为如今的黄巾军已成了害民贼了,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扫荡一空,连坟墓也不放过,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见人就抢,见钱就要,弄的民心遑遑,你看看如今在黄巾军中身居高位的都是些什么人,全都是些地痞流氓,土豪劣绅,如今真正的豪强哪个不是家兵数千甚至上万的,各地诸侯群起,手握重兵独霸一方,你们敢惹哪个?要说你手下这些人身上的钱财是从各诸侯手中抢来的你自己信吗?”
“黄巾起义成就了谁了?黄巾起义成就了天下诸侯,借着黄巾起义,各地诸候牧守一方,上不尊皇命,下不守臣节,涂炭生灵,天下人丁死伤数百万上千万之众,苦了谁了,苦的是天下的百姓!”马超怒吼一声拳手握的嘎巴嘎巴直响,如果没有黄疆乱,或者黄疆乱初期张角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让大家都奔洛阳去杀皇帝,而是在各自的地盘儿稳扎稳打,那天下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猛然间张宁回过筛着那几百山贼问管亥:“管大哥,你告诉我,如今的黄巾军是不是都是像他们这样的?”管亥诺诺道:“小姐,这个,这个,这个也不,不尽然,然吧?”张宁尖声叫道:“我要听实话!”管亥被逼无夺说道:“小姐,事到如今我实话跟您说了吧!如今咱们黄巾算是完了!张燕等人打家劫舍,不敢真的进攻大城,全都小打小闹,手下的兄弟祸害老百姓那是时有发生,就拿我手下的这几百号兄弟们来说,咱们人不行,兵器不行,训练也不行,不敢打劫官府,甚至就连大一点儿的财主都打不过,要是不抢百姓的钱粮,我这几百号人早就散了……”
听了管亥的话,张宁一下子变的失魂落魂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马超,问道:“你说家父是好人还是恶人?”马超重重的说道:“算的上是个好人!”这下张宁的眼泪流下来了,张角开始起义的时候还行,头脑保持清醒,可是一见黄巾军所过之处势如破竹,他就找不着北了,整天合计着推翻了皇帝自己干,对手下的约束也就不严了,时间一长了,黄巾军就变了质了,等到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也晚了,忧郁成疾,最后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