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乐,如今贵州事态严重,你准备几时上路?”李道远看着杨铭道:“思南那边如今就靠着刘仪一个人在哪儿苦苦支撑,虽然有你即将前去的消息稳住了一部分人的人心,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不仅铜仁府不少人去了思南,就是其他就近的州府也有人不断朝思南涌进,为师担心如果你在蜀中耽搁的时间太长他顶不住!”
而事实上正如李道远所说的那样,其他诸地的百姓都准备外出逃难,可就偏偏思南县因为即将上任县令的人是杨铭反而不断的涌入人群,来之前李道远还专门去思南看过,原本不到四万人的县城如今已然有了人满为患的趋势,许多的百姓哪怕托儿带口在城下打地铺也不愿意离开,为此刘仪每天几乎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因为没有县令他几乎扛起了思南所有的政务,不仅如此他还必须预防暴乱。
要知道不断的涌入人群,自然也会随之滋生犯罪,一些没有食物的人当肚子饿了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是个人都能想的出来,偷、抢....这些几乎已经是常态,而更主要的却是矛盾!思南县的人认为杨铭是来帮助思南的,作为思南人他们天经地义的应该享受杨铭带来的一切福利,而外来人显然不在此列,他们的到来便是分享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福利,而逃难的人却道是杨铭乃是大明官员,有责任安置灾民!
而最让刘仪悲剧的是他常年担任御史日常工作其实说白了就是找人毛病大嘴炮,让他说也许能说出一千条,甚至一万条方案来,当做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亲身为政与想象中完全是两码事虽然一天就休息三两个时辰,然而一天一天,随着思南百姓间矛盾的加剧他已经越来越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刘仪?”杨铭略一回想便想起了当初在金銮殿上与他针锋相对的那个五品御史,在他的印象中刘仪就是个四十多岁充满正义感的典型儒家代表官员,这样的人往往致力于圣人教化云云,铁骨当当、傲气凌然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想到这儿他也记起来这位正五品的御史似乎也请旨去了思南,好像是担任县臣。
李道远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道:“刘仪这回算的上是吃了苦头了,不过子乐。你却不能学他一般,这山野之民本就桀骜难驯,正所谓乱世之中当用重典,如今贵州危机你大可不必妇人之仁,此去该杀鸡儆猴着妾不可心慈手软!”
他这无疑是朝杨铭表明了一个态度。虽然铜仁府兵丁不多,但是想要镇压一个小小的思南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州府皆设府兵数营因为贵州乃是民乱重省所以常驻之兵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荒废,至少对于暴民没有一点儿问题,而他作为铜仁知府虽然不能节制府内兵马但是在危机之时作为文官他依然享有一定的决定权,所以他这已经不是警告而是给杨铭交了老底。
“多谢师尊关爱!”杨铭淡淡一笑,道:“三日后学生便将启程,至于刘御史,既然那么长时间他都坚持下来了便不会在意多等上几天,学生这里的事情您也清楚这么多粮食必须由学生亲自押送运往思南!”
“恩!不错!既然如此下午为师便准备回铜仁了。你且安心筹粮便是,至于思南那边老夫自会前往也算拉刘仪一把!不过时间紧急你且不能贪多而延误时日!”李道远对杨铭的做法很满意,如今之际要说什么最重要自然是粮食!只要掌握住了粮食杨铭便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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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张文远那边已经将大堂上官员的订单都记录完毕正不住地抖着握笔的右手不住的叫苦,而一旁的账簿更是苦不堪言,从头到尾他就没有闲过不断的重复这打借条递印泥还需要小心的面对上前的官员也是早就有气无力。
不过即便是如此却掩盖不了两人的兴奋,可以看的出来,他们接到的订单应该不少,甚至有可能超过杨铭的预期!
大堂里一完结,可是并还没有结束。院子里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整整数百位士绅几乎都停下筷子还专门为他们两人腾出了一张桌子用于他们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