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的步调沉稳而坚决,在地下留下一排排的脚印。
这些脚印,像是牢笼一样,将那些外表卑微,而内心张狂的富户圈在里面,像是一排排的城墙,城墙里的人看外面的人是孙子。
而城墙外面的人看里面的人是一堆堆的傻子,或者是猪。
面对所有人贪婪的目光,陈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轻笑,淡然的说道:“诸位莫急,虽然本官手里持有不少银两,但那终究是朝廷追缴回来的赃款,本官身为朝廷命官,上奉浩荡皇恩,下倚饥寒黎民,定然不会让给诸位太多的利益。所以诸位千万别抱有歹心,希望本官高价收购你们的粮食。”
平凉州的富户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表情颇为幽怨的看着陈生。
陈生淡淡的笑了笑道:“别那么看着我,适才你们大义凛然的说你们是奉公守法的大明子民,怎么一旦说起不让渡利益给你们,就一个个升起了愤懑之意?莫非你们都不愿意做大明的子民吗?”
众人见陈生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傲气的不将众人放在眼里的模样,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的紧紧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忽然闻到陈生说,“你们难道不想做大明的子民吗?”
一句话吓得众人,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发抖。
陈生摇着头,鄙夷道:“你们看看,你们刚才那气势去哪里了?都起来,跪什么跪,人让你们活到这么没有尊严的份上,真的成了笑话。”
陈生看着那些从地上起来的富户,轻笑道:“你们都知道外界传闻本官叫陈剃头,我将利益让给你们,将银子放进你们口袋,你们就敢收吗?我若是事后感觉不满意了,灭了你们满门,你们又该找死谁讲道理去?所以还不如现在谈好,省的将来大家都不愉快。诸位都是当地的有影响力的人物,见识也不是一般粗鄙之人可以比拟,我说的什么你们心里都明白,如今西北的情况确实不好,你们若是不配合,到时候少不得要吃苦头。”
富户门低着头,沉吟其中的利弊。
见到大家都有些犹豫,陈生又提到了一个新的条件。
“虽然不能私下给你们好处,但是本钦差此行代表朝廷,还是可以给你们一些政策上的补贴的,只要你们支持朝廷,届时本官便可以将此事上报朝廷,言明平凉府在此次事件上承受的损失,免税五年不太可能,三年的税务还不是问题的。反正你们以前交的税也不多,朝廷也不会太在乎这点东西。但是正大光明的不交税的机会可少有的很,到时候少了贿赂地方官员的成本,少了胥吏们抽成,不论是种地还是经商都少不了挣银子,况且大乱之后有大治,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定然会有新的官员驾临此地,此地的生气定然迅速恢复,有了免税这一政策,诸位岂不是如鱼得水?各位觉得如何?”
诸多富户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免税三年是个什么概念。
要知道虽然朝廷收取的税务不高,但是层层拿要卡,交上去的银子却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陛下免了税,别人就没有理由再来盘剥了。
这三年挣的银子,自然比十几年挣得银子都要多。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几年?
这些富户高兴了没有多久,神情却露出了迟疑畏惧的神色。
陈生不解的看着他们,魏玄风在陈生耳边轻语了几句,陈生便知道了他们畏惧什么。
拍了拍那些卑微的肩膀,陈生整个人的动作都显示出一方大员才有的风范。
慢慢的踱着步子,陈生缓缓的说道:“平凉府官员往日的行径我也知晓了,你们的日子过得不容易我也明白,如今首恶虽然诛杀了,但是其他的贪官污吏依然存在。对待此事你们大可放心,他们虽然迷途知返,但是朝廷而已不可能让他们在此地继续为官了,这一点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你们担忧的无非是我走之后,这些官员继续盘剥你们,吃拿卡要你们。”
富户门垂头不语,一脸畏惧之色。
陈生是钦差,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地方官,但是对于这些富户来说,这些地方官可是不好招惹的存在。
所以他们不得不选择沉默,陈生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山高皇帝远,民苦相公苛。这些富户虽然不见得是善良之辈,但是他们起码也是社会财富的一部分。
但是却对他们如此的畏惧,可见这些官员往日里是如何的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