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她几乎快要忘记过了多久，宋凝的身体越来越亮，其上的星光也越来越强，到了最后，姜黎甚至不敢直视过去。
这光芒越来越强，直到姜黎合上双眼都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身处光芒世界之中时，光芒的蔓延才停下来。
宋凝长长的吁了口气，他睁开双眼，那双眼之中血色已经不再，有的只是漆黑。
在那漆黑的瞳孔之中，有着一圈星轮，星轮闪着金色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看到宋凝的眼睛，姜黎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有种心悸之感。
此刻宋凝的左眼如同无尽星空，而右眼则是闪着幽暗之光，他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头发，之前的银色长发如今竟变成了金色，其上还散发着金色的星光。
“宋……凝……”姜黎声音有些颤微。
“走吧，进入混沌世界。”宋凝说着，左手拉住姜黎，右手朝着天空撑起，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横空而出，朝着天空顶去。
嘭！
咔……
咔嚓！
天空，碎了！
“众星灵，我宋凝先行一步，他日定会再来。”宋凝声音震空。
那消失的星河再次闪亮，遥遥看去，那星河闪烁不定，似乎是在送别，又好似在诉说着什么。
这一幕看得姜黎心潮澎湃，她跟宋凝一路向上，踏出了星灵界，而后，那星灵界也开始愈合，仿若天空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破洞一般。
老星灵与身后那一男一女两名星灵看着宋凝离去，笑意很浓。
“宋凝走了，下一次他再来，我们就可以脱离这无尽的黑暗了。”
“只可惜，如今他虽然破开了星灵界，却只能够允许他们两人离开，不然的话，星王大人您也可以……”小星灵道。
老星灵摆摆手：“不急，不……”
可就在这老星灵话说到一半之时，天空之中忽然划过一道光芒，这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窜入了那破开的缺口之中。
轰！
下一刻，星灵界的缺口便愈合。
老星灵身体颤抖着：“谁！是谁！竟然私自离开星灵界！”
众星灵沉默，它们并不知道是谁忽然离开了，因为在它们的印象之中，似乎并没有刚才那个星灵的存在。
老星灵脑中翁然，竟然在这星灵界之中，有着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星灵存在，而这个星灵就在刚刚，竟然离开了星灵界……
那星灵飞离星灵界之后，并非随着宋凝一同进入混沌界，而是直接随着乱流进入了‘人间界’，它落入人间界的那一刹那，发出轰然巨响，一个巨坑赫然现出！
这巨坑出现的同时，即便是伸出混沌界之中的宋凝都感觉到这世界轻轻一震。
不过宋凝并未将这一切联想到其他，而是单纯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刚刚进入混沌界而造成。
啊！
姜黎不禁发出一声尖叫。
这怪不得姜黎，其实宋凝在看到这眼前的场景之时，也心头一惊。
这混沌界之中，混沌一片，空气之中阴暗，天地之间灰蒙蒙的，仿若在这个世界除了黑与白，便没有了任何其他的色彩。
不过这并非姜黎害怕的原因，姜黎真正害怕的，是那一张张飘在天地间各处的脸！
对，只是脸，因为这只是一张张脸，甚至连头颅都称不上。
姜黎发根发麻，在她认为，即便是炼狱，也不过如此。
可对于早就见到过这混沌界的宋凝来说，这一切就不算什么了，如今他更是四处寻找着，想要在这一张张脸之中找到他熟悉的那一张。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发出。
这声音阴森至极，沙哑的像是枯骨摩擦所发出，十分刺耳，也十分牙碜。
姜黎靠向宋凝身旁。
宋凝顺着声音望去：“来此破关。”
目光落在那张脸上，宋凝的瞳孔一缩，此刻的他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叹息。
因为那张脸的主人，是吕天行！
吕天行双目紧闭，即便是说话，双唇的开合也到了最小程度，若不仔细观察，几乎发现不了。
“你……是谁。”吕天行道。
“宋凝！”‘宋凝’两个字带着隆隆神念之力，穿透了小半个混沌世界。
“宋凝……”吕天行轻轻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是觉得熟悉，又似乎是认为陌生，不过他很快便将这个名字抛开，继续道：“你……感悟……混沌之……力后，可……破关。”
混沌之力？
先是星辰之力，后是混沌之力，星辰之力的强大已经毋庸置疑，这混沌之力放在星辰之力后，绝对不会弱于星辰之力，在这世上，究竟有着多少庞大的力量？
宋凝点点头，合上眼，开始感悟。
姜黎也听到了吕天行的话，她一边震惊那吕天行的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边急忙跟随着宋凝合上双眼。
她不求感悟，但求周围这一切不要影响她，因为她实在是无法直视这些脸。
混沌之力的感悟，进行着。
混沌之力与寻常力量不同，当宋凝心中存有‘混沌’两个字的那一刻开始，那无数张脸就开始朝着宋凝的身体靠拢，它们争先恐后地挤到宋凝面前，好像是见到了宝藏一般。
而宋凝与姜黎，两人闭着眼，看不到外界的一切，此刻在他们二人的心界之中，一片虚无。
混沌……
天地初开，混沌一片。
有黑，也有白。
黑极为白，白极为黑，黑白结合，相生相克，久久不息。
混沌唯一，生黑白为二，黑白两极，可成天地，又是阴阳，视作两仪。
两仪演化，四象叠生，四象相守，再出八方。
这天地，纵观天地，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这八个方向便囊括了四象，四象又存在于天地之间，而天地，最初则是混沌一片……
有，即是无，无，化为有……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千万。
千千万又可缩可减，最终唯一，甚至化无。
一切的一切，仿佛环环相扣，又仿佛相隔甚远。
宋凝的脑海，混沌了。
此刻他的大脑就好像是混沌一片，其内黑白之气不断演变。
原来……
这就是混沌……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宋凝便睁开双眼。
他睁开双眼之时，眉心忽然出现了一丝竖起来的皱纹，这皱纹就好像是一个眼睛一般，只不过这周围很淡，外人根本看不到。
就在宋凝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他周围的那无数张脸瞬间后撤，飘得老远。
吕天行远远地看着宋凝，晃了晃，好像是在点头，他轻声道：“破关……”
他面无表情，不知道此刻心中想的是什么。
听到这声音之后，姜黎睁开双眼，奇怪的看着宋凝。
她才刚刚感受到混沌的所在，而宋凝已经完成了感悟？
混沌之中，宋凝仰视，那眉心的看不见的皱纹中散发出一阵混沌之力。
嗡！
混沌界一颤，天空之中，亮起了光芒。
这光芒刚一亮起，所有脸都朝着光芒疯狂的冲去。
“你的考验……不许……任何……脸……离开。”吕天行再次开口。
然而那些脸的速度太快，吕天行的话刚出，那些脸就已经冲到了光芒处。
姜黎大骇，这么快的速度，如何拦得住？
可宋凝神色如常，缓缓抬起一只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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