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响起了众人的喝彩声,天色越来越暗,可视度很低,这样的情况下,二郎能够射的如此精准,的确难得。
赵凯看一眼二郎,之后笑道:“你的确有些天分,何不从军锻炼一番呢?”
“我……不能去。”
“是不是为了你老爹?”赵凯毫不隐讳,直入主题。
二郎又瞄一眼屋内,之后点点头,声音低沉的叹道:“如今能在膝下奉孝,我已经很知足了,如果真的有机会从军,也必然是我老爹归天之时,我了无牵挂,才能离开此地。”
“有志气,我可以帮你把你老爹接回邯郸供养,给你们一个稳定的小屋,你可以用你在军队的俸禄赡养老父,岂不更好?”
“真的吗?”二郎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赵凯点头笑道:“这对于我而言,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不知将军是哪位?如果真能帮我,我愿意跟着将军一起从军,好比和张屠户去军营瞎混好得多。”
“我是武信君赵凯。”赵凯笑了笑,二郎整个人愣住了。
武信君赵凯的名字,赵地之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就连老农得知赵凯的身份之后,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又得知赵凯愿意把自己带进邯郸,让儿子从军,他心中却是一冷,自己的大儿子已经死在了战场上,如果小儿子在出什么事,他该如何是好?
他不想自己的儿子上战场,他宁愿儿子庸碌一辈子,只要活着就行。
但是这种观念,在赵凯的劝说下,老农终于有所改变,大丈夫,生在天地间,不做一番事业,干一番功绩,这辈子白活了。
但是老农却执拗不愿意去邯郸居住,这可为难了二郎,他从军的心思也跟着动摇了,是夜,这个话题再也进行不下去了,赵凯给二郎一夜的时间思考,即使老爹留在这里,也无妨,他可以有空回来看看,多寄些钱回来也是一样的,赵凯同样可以吩咐地方官经常来照看。
老农家的屋子有限,赵凯和岑凤一人一屋,老农和儿子挤在一个屋子里,剩下的人,除了值夜站岗以外,只能在外屋将歇一宿。
这一夜无话,第二天早起,当赵凯询问二郎是否愿意从军的时候,二郎依然还在犹豫,徘徊,老农已经想开了,他劝说二郎还是跟着赵凯一起走吧,但是二郎,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昨天二郎提起的那个张屠户,赵凯对他很感兴趣,这个人赵凯虽然没有见到他的长相,但是也能从二郎的形容中猜出,此人必然是一个豪爽之人。
武垣一线战争告急,此人能够组织乡里,从军抗敌,这样的人即使出发点偏激了一些,用武力去拉乡里的人从军,但是他的心却是向着赵国的,他愿意为赵国付出一切,这样的人,赵凯觉得,他应该见一见。
不管二郎是否愿意从军,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赵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伤了和气,毕竟,赵国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不是所有人都必须拿起武器捍卫家园,即使真到了那一天,赵凯也不会用武力去强行征兵,只是,下面人会不会强行征调民夫,徭役,那不是赵凯需要关心的。
离开老农的家,赵凯一行人向着县城方向行去。
队伍有几百人之多,蒯彻,蔡文二人昨晚是在军营居住的,这里春天的蚊子较多,二人这一夜休息并不好,此时骑在马上,有些无精打采,但是二人对武垣的局势分析,都希望赵凯能尽早启程,赶去武垣。
赵凯也知道前线战况紧急,随时都可能擦枪走火,再生战乱,可正如蔡文所言,也许,燕国使者只是试探性的求见张耳,他即使见了赵毅,也无法解决两国之间的矛盾,他必然会再来找自己,等燕国使者一到,也许,事情会有转机。
刚柔并进,这是蔡文提出的策略,也是赵凯觉得眼前唯一可以看到收获的策略,他要打压政敌的情况下怀柔燕国,虽然尺度很难把握,但是,这个计策值得赵凯一试。
二郎所说的邻县名叫昌邑,是一座中小型的县城,有人口约七千余人,有八百余户人家。
这里归赵国管辖,由于武垣距离这里有数百里路程,所以昌邑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燕军压境,昌邑的守军也在无形中增加了不少,这里没有驻军,多数都是县里的衙役在城门站岗,此时赵凯的百余人军队抵达,武商亲自去沟通守门的吏员,吏员得知武信君到来,他匆忙跑到赵凯马前给赵凯见礼。
赵凯也只是安抚吏员几句,告诉他自己只是路过而已,之后带着人向着城内行去,吏员心里忐忑,他吩咐衙役们好生看管城门,自己则匆匆向着县衙跑去。
赵凯等一行人来到昌邑东街的时候,离老远,就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正站在肉铺前,冲着一群人吆喝着什么,而在大汉身边,贴着一个白布,上面潦草的写着几个字,看到大汉之后,二郎赶忙指着大汉对赵凯道:“将军,他就是张屠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