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她发火,那人已经走出了院子,楚云笙再转头去看,却是连半个影子都没见着,只能剩下自己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然而,被玉沉渊这么一闹,本来就没有什么睡意的楚云笙更是不想回去睡觉了。她抬眸看了看对面屋脊上那一尊玉雕,想了想,便提着脚尖凝气也蹿到了屋脊上,挨着阿呆坐下。
即使她突然出现在屋脊,在阿呆身边,似乎对他都没有多大的影响,他依然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坐在原地。
楚云笙凑近了才看见,他居然在打坐,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呵气成冰,即使有内力护体,她都冷的直哆嗦,然而闭着眼睛的阿呆兄的气息却极其的平缓。
楚云笙抬手在他面前扬了扬,他都没有半点反应,一想到他打坐还带着这青铜面具,会不会影响呼吸,楚云笙就有一种想要摘掉他这张青铜面具的冲动。
但抬起的手还没有落到实处,她叹了口气,还是没能真的这么做。
上一次摸了一下这面具,阿呆足足有半个月见她都是躲着的,若是这一下真的摘了这面具,还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想到此,楚云笙怏怏的收回了手,然而就在她的手才收到一半,还停留在半空中保持着要摘下阿呆面具的动作的时候,对面的阿呆兄去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楚云笙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在阿呆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光里带着耀眼夺目的光彩,那是平日里眸色淡淡心静如水的阿呆从未有过的。
楚云笙忍不住惊讶道:“哎?阿呆兄,你的内功又上进了一层?”
然而,她只顾着惊讶阿呆的功夫,却忘了自己这一动作,阿呆的眸子停留在她半空中作势要探过来的爪子上,楚云笙才意识到这一点,赶忙缩了回来,连忙摆手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
阿呆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就转过了身子,抬眸望向了天际的那一轮圆月。
至少,这一次阿呆没有跳开,楚云笙心底里暗想,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循循善诱道:“今晚来我们院子里吃饺子的那个,长得格外妖孽的那个男子,大家都叫他玉相的,那个人,阿呆兄你认识吗?”
也不知道到底是有没有听到楚云笙的问话,总之,阿呆依然保持着抬头望月的姿态,从楚云笙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他那半张在月光下闪烁着隐隐光泽的青铜面具。
“玉相,玉沉渊,阿呆兄真的没有半点印象?你再好好想想。”楚云笙抱膝,不死心的继续盯着他那半张青铜面具问道:“可是我总觉得他是认识你的。”
楚云笙说完这些,身边的阿呆却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就在楚云笙叹了口气打算放弃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如玉雕一般坐着看向那一轮明月的阿呆突然喃喃道:“玉……”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楚云笙却听的分明。
那是阿呆的干净澄澈但又因为不常发音而有些晦涩的声音。
“对,对,玉沉渊,你想到了吗?”楚云笙激动的连忙追问。
然而,这一次阿呆却是摇了摇头,又吐出来一个字:“玉……”
依然是那一个玉字。
“玉?”楚云笙偏过脑袋,凑近阿呆,继续道:“玉字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以阿呆的反应,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果然他跟玉沉渊认识,或者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关联,否则以阿呆这种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不上心,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性子,是不会对玉沉渊的名字有这种反应的。
然而,不等楚云笙听到阿呆的回答,他却突然抱着脑袋猛的摇起来,虽然带着青铜面具,楚云笙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却可以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
“怎么了?阿呆?阿呆?”楚云笙心底一惊,抬手就要去帮他把脉,然而她的手才探过去,阿呆就已经灵活的避了开来,不等她再抬手,他身子一动,已经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屋脊上,没有了踪影。
楚云笙只得愣愣的看着他刚刚还坐着的位置,叹了一口气。
阿呆的这么失常的反应是第一次,因此她也越发笃定跟玉沉渊有关,但见他如此激烈的反应,对于他来说,多半也是不好的不愿意想起所以被自己封存起来的记忆了,下次没有把握不会再伤害到他,她不能再这么问他了。
正想着,却突然听到庭院下响起了林叶霜女侠醉醺醺的声音:“哎?你怎么到上面去了?上面的月亮很圆吗?”
话音才落,她脚尖一点,已经提了气往楚云笙所在的位置飞来,奈何她本身的轻功就很蹩脚,再加上喝高了,所以才掠到半空中,就已经泄了气,眼看着就要直直的坠落了下去,还是楚云笙反应极快的提了步子,运起轻功将半空中将将要往下坠的她的身子接了过来,再腰际一用力,一扭,就揽着她的腰际,两人平稳的落到了屋脊。
即使被楚云笙平平稳稳的放了下来,林叶霜还是打了个踉跄,才摩挲着在屋脊上坐了下来,她拽着楚云笙的衣襟,指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道:“果然,从这里看起来,月亮好圆好圆,不知道我家小元子现在是不是也在看这月亮呢,你说,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对了,你,你叫什么来着?”
楚云笙放心不下阿呆,只能在屋脊上等着阿呆等下主动现身出来,所以只能在这里,无奈的陪着这个醉鬼,她坐了下来,瞥了林叶霜一眼,耐心解释道:“阿笙。”
“阿笙?哎,可是我这记性总是记不住,平时我总是喂,喂,喂,你,你,你的叫你,你会不会怪我无礼?”
楚云笙望天,摇了摇头。
然而,已经醉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林叶霜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她拽着她的袖摆,将脑袋枕在她肩膀上,絮絮叨叨道:“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呀,而且,皇太孙殿下叫我来的时候,也没有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只叫我来保护你,谁叫我家小元子是皇太孙殿下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我呢,以后就是他的贤内助,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将你毫发无损的交到我们皇太孙殿下手中,然后……嘿嘿嘿……嘿嘿嘿……”
听了半天酒话胡话,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楚云笙忍不住回了句:“然后怎么?”
“然后皇太孙殿下就会给我和小元子主持婚事啊,然后我们在一起要生好多好多个小元子……嘿嘿嘿……”
虽然知道她说的酒话,但是楚云笙还是忍俊不禁,这姑娘……到底是太豁达,太单纯,太直白,太直爽……她还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