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右司空神色一凌,抬手让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等到房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时候,才道:“不知道姑娘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越王是皇族,他的为人和品行自然应该有皇族来定论,而他们这些人即便是身居高位,位高权重,却也不能轻易评判。
楚云笙自然知道不应该随便问出这句话,但是看到王后那般凄厉无助的样子,看到越王那样的性情,即便是作为局外人的她,也觉得这样的人若是坐拥皇权的话,也绝非是百姓之福。
而她都能看出来,右司空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通过这两日的相处,她觉得右司空虽然为人内敛沉稳,做事也很精明,但是内心深处还正直和善良的。
所以,看到他屏退了其他人之后,楚云笙才道:“虽然我不懂辽国的朝政,但是我觉得,越王这样的性情若是登上了那至高的位置,绝非是百姓之福,这件事,大人不打算干涉吗?我今天见到了王后,她哭的梨花带雨,但却坚决的拒绝了越王要继续立她为后的提议,然而,越王竟然用三皇子的性命作为威胁,他这样不择手段,我不知道以后的王后会如何是好,更不知道以后的辽国百姓会如何是好。”
既然右司空为了自己的儿子已经被卷入到这场皇权的争斗之中,那么他也肯定要选好苗子站好队伍,越王已经有了左司空做支撑,并且还这般的性情和人品,绝非是一个好人选,即使不用楚云笙说,他也一定在心里斟酌着要扶持的目标。
听到这话,右司空眉梢一皱,叹息道:“其实,三皇子有勇有谋,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选,就连先王也最中意和宠爱他,但是就是因为王后是外族人,所以那些长老强烈抵触,说三皇子身上有一半的外族血统,不能继承大统,所以这才有了这一场几位皇子为了权利的争夺战,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三皇子被越王抓了起来并用以威胁王后?”
刚刚想着楚云笙前面的话有些出神,右司空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后半句,这时候见楚云笙点头,他面色一沉,眼底里带上了几分怒气,并道:“我只以为越王性格偏激,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连他王兄的子嗣都能下得去手,这以后还有什么事情他做不出来的。”
说着话,他已经站起了身子,并道:“你且先在这里安生住着,有事情随时叫下人来通知我,或者找我夫人,我现在要去安排人手去探查三皇子被关押在了何处,然后再做筹谋。”
闻言,楚云笙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这时候才听到一直都未做声的莫离道:“姐姐,今晚城外放花灯,你陪我去可好?”
说完这句话,莫离的面颊上又浮现出了一抹红晕,而他那长长的眼睫毛也垂了下来,那样子看起来既腼腆,又羞涩。
这孩子还在多想……而且还是当着他娘亲的面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这该叫右司空夫人怎么想……想到这里,楚云笙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又害怕直接拒绝这孩子会伤了他自尊,便连忙摆手道:“我今晚有事去不了。”
“晚上还有什么事情?花灯都是在夜幕降临之后才开始的。”单纯的莫离以为楚云笙真的有事,不假思索的追问了这一句。
这也让楚云笙更加尴尬了起来,她抬眸一笑道:“我今晚要跟阿呆兄,和那位妖孽公子出去一趟,所以真的不能陪你看花灯了。”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陪玉沉渊去,但既然这孩子现在问起,为了堵住他继续往下问的苗头,她只能就这么说下去。
果然,听到这话,莫离的面上划过一丝怅然,他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他走了之后,右司空夫人才笑逐颜开上下打量了一番楚云笙道:“对了,是我糊涂了,到现在还没有问过姑娘芳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果然右司空夫人是误会了什么!
楚云笙心里暗自叫苦,然而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她还得陪着笑意道:“我家里还有姑姑和舅舅,还有一个未婚夫婿。”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到门外响起砰的一声,像是人的脑袋磕在了门框上发出来的,紧跟着就是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偏重,也提高了音量,就是为了让刚走到门外的莫离听到,也为了堵住右司空夫人接下来的话。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右司空夫人的面上划过一丝怅然和惋惜,她收回了刚刚上下打量楚云笙的目光,歉然道:“那是我冒昧了,我以为……我家阿离……其实,那孩子的心思我已经猜出来了,他……”
不等她说完,楚云笙连忙失礼的打断道:“一定是夫人误会了什么,在我看来,莫离就是一个很听话懂事的弟弟,而他也一定只拿我当姐姐,之所以对我这般好,也是因为之前我在船上想要保护他,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听到这话,右司空夫人不能再赞同的连忙点头。
见她已经打消了顾虑,楚云笙才找了个理由匆匆告辞,然而才走出那院子,就已经看到了阿呆兄高大挺拔的身量站在了院门外,看模样似是在等着她。
楚云笙才恍然大悟,连忙走上前去,笑道:“时间还充裕,走,我们上街上去找找桂花糕。”
说着,她便先一步往府外走去,而阿呆也很配合的跟着她一起走出了府。
辽国的民风比起五洲大陆来更加开放,外面随处可见未出阁的女儿家三五成群的出来逛街,采买胭脂花粉。
楚云笙的容貌本就属上乘,再加上并未刻意掩饰的一身挺拔如玉的英气,所以走在路上自然惹的一旁的行人或者小贩频频回首,再加上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热的天戴着银质面具只露出一个精致绝美的下巴青衣男子,就更家引人注意了。
他们才转出一条街,见并没有糖果铺子,楚云笙正打算往东边再瞧瞧,却见宽阔的街道前方突然蹿出来一匹马,马上骑着一个带着黑色帷帽的人,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帷帽里,看不清长相,甚至不能肯定到底是男是女。
马儿在他手中缰绳的驱动下,一路狂奔,接连撞翻了数个小贩的摊位,路边有许多行人避让不及的都被掀翻在地。
一时间,他所到之处,全都是叫骂声,哭泣声,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街道,随着他一阵风的过来,便犹如被人泼了一瓢凉水,霎时间冷了下来。
然而,他的速度却并没有因为这些百姓的骂声和哭声停止,相反,他越发勒紧了手中的缰绳,让马儿跑的更快更狂了一些。
眼看,就要到了楚云笙跟前。
楚云笙刚刚在换股四周找糖果铺子,竟然还没有察觉到他就这样突然闯了进来,待她听到周围的异样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一骑已经到了她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