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铄一边将茶盏搁在一边,一边将楚云笙揽在怀里抬手温柔的拂去她额际的碎发。
楚云笙大病未愈,身子也是乏力的紧,她根本就没有力气坐起来,只能乖巧的依偎在苏景铄的怀里,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并道:“不要了。”
话才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然沙哑的很。
而且这才摇了摇脑袋,就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像装了半桶水的木桶一般,晃晃荡荡的,难受的紧,看来这一次的风寒果然是来势汹汹。
“阿笙,你有没有感觉到好一些?”
苏景铄抬手探了探楚云笙的额头,发现她烧退了不少,然后又将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在感受到她的脉搏依然虚弱的很的时候,苏景铄的眉头都险皱在了一起。
闻言,楚云笙轻轻的点头并道:“我好多了。”
楚云笙的话音才落,她就发觉苏景铄突然间用力将她拉进了他的怀里,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另外一只手护着她的腰,让她的身子靠在他的臂弯里,让她不至于因为乏力而倒了下去。
这时候,苏景铄的脑袋也轻轻的搁在了楚云笙的颈窝间,他的呼吸喷洒在楚云笙的脖颈上,只听他语气颤抖道:“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我有多害怕!”
闻言,楚云笙的心蓦地软了下来,这时候,她只感觉自己心底里最柔软的位置似是被人放了一个红泥小火炉,暖暖的妥帖。
而她的眼泪也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然后哽咽道:“我也好害怕……”
说着,楚云笙抬手环住了苏景铄的腰,然后不等苏景铄开口道:“我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你,我不怕冒险,不怕死,但是我怕你会去冒险而丢下我,你之前就跟我说过,我们要同生死共患难的,但是你这一次却险些丢下了我要自己去冒险……”
越说,楚云笙越委屈。
而苏景铄听到这里,再也没有了别的办法,本来是他向她兴师问罪的,怎的到头来却成了自己欺负了楚云笙?
但此时一看到楚云笙哭了起来,他哪里还计较的了谁对谁错,只得连忙赔礼道歉道:“是我不好,我这一次不该瞒着你,阿笙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我绝对不再瞒着你,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分担。”
虽然苏景铄已经说到了动情处,然而楚云笙的眼泪却并没有因此而抑制,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本来最初是因为苏景铄要瞒着她而去冒险而委屈伤心,但是到了最后,却想到自己在赵军王陵里所经历的这一切,所冒的险,以及她几次险些丧命,正如她自己说的,她不是怕死,她是害怕自己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怕他会伤心,会难过。
所以,这样一想,她就越发的伤心和委屈,似是要将这一路的憋屈和苦楚都倾倒了出来。
苏景铄一看到楚云笙哭,就一下子没了主意,他连忙松开了楚云笙,一边扶着她一边不停的给她擦眼泪,而且还不时的轻轻拍着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安抚她。
而他这样做却并没有缓解楚云笙的情绪,只等着她自己哭够了,哭累了,这才抬起已经红肿的双眼看向苏景铄道:“你现在知道错了?”
闻言,苏景铄一愣,心底里本来还带着那么一丝责备,想要责备她这一次的奋不顾身和冒险,然而在看到楚云笙这般委屈的眸子的时候,苏景铄立即就败下了阵来,顷刻间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所以,他立即很识时务的点头道:“我知道错了,这一切都在我,还请阿笙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这也是最后一次。”
一边说着话,苏景铄一边抬手将楚云笙面上还残留的泪痕拭去。
而看到苏景铄这般的认罪服软的态度,楚云笙心底里的委屈也都烟消云散了,她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话,楚云笙身子才一动,这才蓦地想起来她昏迷之前的情形来,她连忙拽着苏景铄的袖摆焦急道:“我记得我倒下之前看到落雪中了箭,身上也有好几处伤,还有赵虎他们……他们现在怎么样?”
闻言,苏景铄一边将后面的靠枕整理了一下,将楚云笙放到靠枕上,一边起身去为楚云笙又倒了一杯凉茶道:“放心,他们只是受了伤,但目前都已经没有大碍,落雪的伤有些重,但将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听到这句话,楚云笙才算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苏景铄再度倒了一杯茶递到楚云笙的唇瓣,看着她刚刚哭的梨花带雨,此时的唇瓣也显得有些干燥,他这才连忙递上了凉茶。
见状,楚云笙也没有推辞,她确实又渴了,所以就这样就着苏景铄手中的茶盏将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而苏景铄也垂眸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大口喝水的样子,此时两个人虽然都没有说什么话,然而一缕柔情蜜意却在彼此的烟波流转间传递。
“姑娘!”
外间蓦地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素云的声音出现在了大帐外。
闻言,苏景铄保持着给楚云笙喂水的姿势未变,并轻声道:“进来。”
苏景铄的话音才落,就看到随着大帐帘子被掀开,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中药的素云出现在了门口。
远远的闻到那浓浓的药味儿,楚云笙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