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如惠这么说,史珍也只好撇撇小嘴,不再说话了。
鲁如惠转脸望向宋君鸿,语重心长的说道:“君鸿,借此机会我也和你说一下,你是我和郑兄都看重的弟子。所以生活上我会尽量照顾你,但如果在书院的规矩或课业上你有什么不少进的地方的话,我是一会会严惩不怠的,绝无可能姑息之理,你明白吗?”
宋君鸿心下一凛,回道:“学生谨记在心。”
“好!”鲁如惠看了宋君鸿和史珍一眼,说道:“程会所捍卫的,是乐麓书院两百多年的傲骨。在这份傲骨面前,既便是我也要礼让、敬畏三分!以权乱矩的事情,书院以前从来没有过,我也不愿自我鲁某始。”
“君鸿,你将来若想有成就,首先就要容的下书院这份铁规硬骨,将来才可能容得下天下万里山川。”说到这里,他特意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男儿,胸中应该有丘壑。”
听到这里,宋君鸿忙恭谨的执了一个弟子礼。
史珍也在边上说道:“是珍儿私心太多,刚才的话大有不当,珍儿也知错了!”
“哈哈哈,好!好!”鲁如惠满意地又瞅了瞅眼前的这两名少年男女,说道:“君鸿能明礼而守德,史姑娘能懂事而率真,这亦是我这做师长之辈的福气。”
说罢,他特意走到了史珍而前,说道:“这少年男女之事,我也经历过,当然理会的。我可不像你那个拘泥礼教的老爹,所以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把你收留在我们书院中,只是我有两个条件,不知你是否能够做的到?”
“请问是哪两个条件呢?”史珍忽闪了两下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鲁如惠笑了一下,突然把手伸到了史珍的面前:“这第一条,就是要把你的配剑交出来,在岳麓书院的这段日子里,全权由我保管。”
史珍紧紧握着自己手里的长剑,说道:“鲁叔叔,珍儿这柄剑是家师所赠,临别之时家师亦曾谆谆教诲,作为一名剑客——”
“作为一名剑客,剑不离身。剑在人在,剑折人亡。是吗?”鲁如惠打断了史珍的陈诉,然后笑着替她说出了后面的话。
“是、是的。”史珍为难的说道。
鲁如惠笑了起来:“江湖上剑客的规矩我知道。可你莫要忘了,你现在在我书院中只是一名伙房的杂役,而不再是剑客了,要剑来何用?”
史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自己手中的长剑,双手奉到了鲁如惠的面前。
鲁如惠接了过去,又道:“还有第二条!”
史珍问道:“鲁叔叔你说,这第二条又是什么?”
鲁如惠坐回了自己的坐椅上,端起一杯茶汤轻轻地啜了一口,才又说道:“今日,我可以力排众议,让你在我们书院中留下来。但来日如果有什么情况,我若叫你走,你便必须要走!”
史珍眼中神情一黯,轻轻说道:“终究还是要赶我走的吗?”
鲁如惠叹了口气:“这座书院,终究不是你的天地。”
“好吧,我听你的。”史珍望了一眼宋君鸿:“朝暮旦夕,珍儿已经珍惜了。”
鲁如惠点了点头,吩咐道:“没别的事了。关于史小姐的起居事宜,我会着人按排,君鸿也去赶紧完成程会罚你的各项事由了吧。”
宋君鸿和史珍道了声诺,但一起躬身退了出来。
出得鲁如惠门外,宋君鸿瞅了瞅史珍,刚才在程会和鲁如惠面前还有执有争的史珍却小脸立刻一下子变得飞红。
俩人都低下了头去,都似有不少的话想说,但又都谁也不吱声,像两尊石雕一样站在那里。
“君鸿!”一声招呼远远的传来,打破了寂静。宋君鸿打眼一瞅,刘羽、柳丛楠、方邵、王玉田和李孟春五个人都站在远处的一个拐脚处,探头探脑地向这里张望着。
原来,在听说了自己发生的事情后,这五名兄弟便都一齐赶了过来,紧张的等待着自己的处理结果。
而自己一出来后,直肠大嗓子的方邵就喊了起来。不过大概是看到了史珍仍然在宋君鸿的身边,以及似乎是有点发现了他们两人中的不同寻常的关系,刘羽和柳丛楠笑着向宋君鸿挥了挥手,然后拉着其他三个兄弟就又先行退避开了。
“你朋友?”望着他们兔子一样窜开的身影,史珍笑着问道。
宋君鸿点了点头。
“看来这座书院真的不错,你在短短两个月中就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好朋友。”史珍羡慕的说道。
“那你这两个月怎么样?”宋君鸿问道。
“还能怎么样?侯门一入深似海!无聊的快要把人憋慌了。”史珍说道。
宋君鸿鼓了鼓勇气,终于问道:“你真的逃婚了?”
“是的!”史珍点了点头,说道。
“为什么?”宋君鸿多少有点惊讶。
这个问题刚才在屋里时鲁如惠也问过一次,不过史珍并没有回答。这次宋君鸿再问起,她扭捏了一下,终于却还是回答道:“因为那里没有珍儿想像中的恋爱,亦没有珍儿渴望的自由。”
“自由恋爱?”宋君鸿一怔,喃喃道:“你还记得这个词儿。”
“宋公子说过的,珍儿全都记得。”史珍笑了笑。
宋君鸿说道:“大概是因为到了这个世界太孤独的原因吧,有时意兴所致,我便总喜欢跟人信口开河。”然后他又苦笑了一下:“跟你们说这些,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自由恋爱’这词儿我以前也曾跟另一名女孩子提过,结果害苦了她。我只是希望这次也没有害苦了你。”
“另一名女孩子?”史珍重复了下这几个字儿。本来宋君鸿只是随意的感慨了一下自己那些“惹祸”的胡说,哪知她却更加在意话里的另外一个“重点”,她偏着头笑瞅着宋君鸿,问道:“看来宋公子总是红颜知已不断呢,不知除了那位月湘姑娘和林妹妹外,这位‘另一名女孩子’又是谁啊?”
宋君鸿完全没有想到史珍会突然抓住这一点发挥,大窘。
史珍朝他冷哼了一声:“我府上的那些丫鬟们私下里说的对:所有的男人,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
说罢,她足底一点,竟然是飞也似的的转身跑开了。
宋君鸿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自己明明就是什么都没有做,怎么突然就招来一顿挖苦?这女孩子的脸色还真是如同六月天啊,说变就变。
待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往前走过那个拐角时,刘羽、柳丛楠等五个人一下子又从路旁的柳荫里窜了出来,把他围在了中间。
“原来你们都还没有走?”宋君鸿目瞪口呆。
“我们像是那种没义气的人吗?”柳丛楠义正严辞日的答道。然后又和方邵等人一起,五双眼睛滴溜溜的往宋君鸿身旁左右瞅个不停。
“你们在找什么啊?”宋君鸿迷惑的问道。
“那名姑娘呢?”柳丛楠问道。余下众人也七嘴八舌的探问道:“谁家的姑娘呀?”、“长的好不好看?”、“她还有没有姐妹们也领过来让大家见一见嘛!”……
“你们这帮没良心的狐朋狗友!你们倒底是在等我还是在等姑娘?”宋君鸿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