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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话 有所不为之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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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房外,叩门两下,里头没有应声,君弃剑即自行推门入房。

*众人见他已经进屋,都觉得他俩人的对谈并非一时叁刻能够结束,正准备散去,却见君弃剑又退出房外,王道咋舌道:「不会吧?连你都被轰出来?」

君弃剑走到近处,摇头道:「不是被轰出来,房里没人。」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面面相觑。

他们只在战后隔日夜里看到屈戎玉进房后,二十日来那房门再没打开过。任何人去叩门问饱暖,房里也没一点声息,自然都以为屈戎玉闭门不出。怎料里头的人居然不见了?

「回梦堂已灭了,她还能去哪?」王道皱着眉,眼光不经意的扫过石绯与曾遂汴,疑道:「难道是像在鄂州的时候一样……给掳走了?」

「这次不是,她是自己走的。至少离开林家堡,是她自己的意思。」君弃剑否定了王道的猜测,转而扫视众人一眼,道:「哪位愿意告诉我,回梦堂是怎么灭的?」

这件事说来很严重,非常严重,一时你看我、我看你,在场五人,没人愿意开腔。

「你说呢?」远处,元仁右走了过来,反问道。

君弃剑一怔,由元仁右的语气、神情看来,他心中所假想的答案……

是对的。

君弃剑也待过几个月的回梦堂,他很清楚的知道,若果回梦堂下二十四子全师尽出,还加上堂主元仁右、云梦剑派掌门楚兵玄坐镇,已堪为『天下无敌』一词的具体存在。

这么一个天下无敌的组织,居然一战尽灭?刚从于仁在口中听到这消息,君弃剑着实十分震惊。

「你已经知道答案,我告诉你细节。」元仁右尽力保持着平静,缓缓说道:「景兵庆费尽心力,找到了屈师叔所创『回梦剑阵』的破阵法。回梦剑阵一破,我只得下令使堂下弟子分别捉对厮杀。回梦、聚云二堂弟子,在无外力影响的情况之下,实力都只在伯仲之间,万无其中一方全面溃败的道理。但聚云堂……居然一次得到了二十柄难能一见的宝剑!」

二十柄宝剑。

听到这个,君弃剑为之震愕,一转头,正与堀雪四目交对,立即便证实了心里的想法。

是他自南宫府邸带出,在杭塘山麓遗失的那一篓剑。

元仁右没有理会,继续说完了最后两句:「因此二十柄宝剑之利,回梦堂下弟子兵刃尽毁,尽灭於聚云堂手下。吾师也因过於惊讶,给景兵庆抓到破,连中四十馀下重击,当场气绝……」

君弃剑握紧了拳头,他的右掌中,有一条琴弦。

那是一条长四尺七寸的七弦琴琴弦。君弃剑并不是很懂音律,但是他的养父君聆诗则被称为『琴中圣手』。君聆诗有一张雕手素琴,使得君弃剑也很熟悉七弦琴的构造。他很肯定,这条琴弦是完整的,是琴主很细心的从琴上解下来的。

而这条琴弦,放在屈戎玉房里的桌上。那么,这条琴弦自然就是屈戎玉所有那把『焦尾琴』的琴弦。

这一条是最细、会发出最尖锐声音的琴弦。也就是去年七月时,发出了那一声『铮』,差点使得丐帮与回梦堂火拚的琴弦。

君弃剑捏着这条琴弦。它,就是屈戎玉的回答。

「有没有人在啊!」忽然,从大厅方面传来一声叫唤。那声音带点傲气、但又不敢太傲;有点嚣张,可又不会太嚣张。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要找主人的。君弃剑立即走向大厅。

走出十馀步,忽然一人从旁闪身截住他,道:「孩子,你有了决定,才好上堂。」是君聆诗。他已经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所具有的身份。

「我有决定了。」君弃剑应道。

君聆诗点了点头,父子俩并肩来到大厅。

厅上有叁个人,领头一人身着大红官袍,后头是两名小卒,合抬着一块由黄布覆盖的……应该是板子。

那官员一抖手中黄绢,道:「你们是君聆诗,还是君弃剑?」

「都是。」君弃剑瞄了那卷黄绢一眼,道:「要宣圣旨?」

这时,原先在*的诸人也都来到厅上,蓝沐雨也从大门外进来了。

「没错,是圣旨。皇上特令免跪。」官员清咳两声,展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君氏父子身有大才,助国安定江南有功,因不受国大禄,特赐扁额一块,悬於苏州林家堡厅门。并以上书为君氏父子共有之号。钦此。」阅毕稀旨,回头掀开盖在匾额上的黄布。

这是一块很大的匾额,长丈许、宽四尺馀,以金漆涂边,左右侧有龙凤雕、上下边有日月形,以行书大书四字,书曰『东皇太一』。

石绯在旁看得不明不白,疑道:「东皇太一是啥东东?」

「楚辞九歌之首……」堀雪简单解释道:「是一种神,比太阳还伟大的神。由皇帝赐号『东皇太一』,那是把他们视为皇室的救星。」

王道、曾遂汴、李九儿原本也都不懂,听了之后,皆是咋舌不已。

钱莹早就说过,君弃剑将来必不简单,果然没错!

蓝沐雨则是眼露钦慕。元仁右轻轻地笑了。

君弃剑也笑了。

这块扁额来得正是时候。

「接匾吧。」官员说。

「我拒收。」君弃剑道。

此言一出,全场都傻了。独有君聆诗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元仁右第一个有了反应,一个箭步冲到君弃剑面前,叫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怎么能不收?」

官员也吼道:「君弃剑,你疯了吗?御赐扁额你怎能不收!君聆诗,你是怎么教儿子的?」君聆诗一句『吾不为皇宫伶人』,天下皆知;相反的,君弃剑却曾受御令,现仍身负苏州县尉之职。故以官员第一反应,便认为君弃剑拒收匾额,是出自君聆诗的意思。

官员已怒不可遏,君聆诗倒露出一个微笑。

「是我自己不想收。」君弃剑道。

官员听了,道:「你觉得这名头太大,不好收吗?不必在意,皇上说你是,那你就是!尽管收去。」

此时,瑞思、宇文离、白重叁人也回来了,手上都提着大包小包。瑞思一见厅中情境,便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把手上的花瓶一把放到了白重头顶,任两个男人仍往后进行去,迳自停下脚步道:「我也觉得不该收。」

「就是这么回事。阁下请回罢。」君弃剑淡然道。

那官员急怒喝道:「你居然对钦差下逐客令!」

元仁右亦道:「你知道你在作什么吗!」

「绯,送客。」君弃剑没有搭理元仁右,这句定死了,无有丝毫转寰馀地。

石绯犹豫半晌,才走出几步,朝大门一伸臂,向官员道:「请。」

「林家堡全是疯子!」官员丢下这么一句,与两个差人又把匾额带走了。

钦差一走,君弃剑即以手势指示石绯关上大门,而后向元仁右道:「我很清楚我在作什么。在湖口镇,于堂主来找过我,表示有意问鼎。我评估过,聚云堂的胜算很大。既然如此,我自然不好再接受唐朝廷的美意。」

元仁右瞪大了眼,愕然道:「你……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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