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陶醉拦在众人前大笑一声,一点不觉得这是在出他的丑,乐得手舞足蹈,“师兄要是怀念,师弟我可以撒泡尿给你闻闻啊!哈哈哈哈……” 这一狂笑,反而全场肃穆,赵文斌的脸一阵抽搐,目光陡然沉了下来,一时气得无言以对。 倒是一直浅笑不语的花浅幽幽幽地开了口:“陶师弟还是这么淘气,你倒是说说,掌门如何没有节cao啊?” 陶醉一听,立刻抛去一个暧昧的星星眼,笑眯眯道:“还是我的浅幽师姐善解人意!一句话指到重点!” 看着这二人肆无忌惮地眉目传情,赵文斌和几个师兄气得肺都炸了,那厢老二空凝道长首度开口,气场倒也够的上不怒而威:“八师弟,有什么话请直接道明,如此污蔑掌门可是大不敬的罪名!” 他身边的玄音真人也气度从容地附和:“不错,你有话直说无妨。” 主座上的淡云步看着陶醉那张嬉皮笑脸,早就有点坐不住了,闪烁的眸光似在隐忍着不为人知的东西,他倒想听听他的臭嘴能吐出什么狗牙来。 陶醉也刻意扫了淡云步一眼,轻佻地扬扬下巴,故作神秘:“这个嘛……当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了,到时候掌门的面子可挂不住哦!” 赵文斌忍无可忍:“老八你够了没有?我们正在很严肃地讨论『七煞阴阳掌』的事,你瞎捣什么乱?没事回家和徒弟玩去!” “好端端扯我徒弟作甚?”陶醉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又笑眯眯瞄了淡云步一眼,打商量,“那什么,掌门你给句话,是想让我在这大殿说出来呢,还是我们找个安静的小地方坐下来,喝一盅酒,慢慢聊?” 淡云步面无表情盯着他略带威胁的目光,话虽没说,人却已经站了起来,紧接着,径直走向大门。 座椅上的陶醉冲斜对面的花浅幽会意一笑,起身紧随而去,再不理这帮迂腐的老道。 二人直接来到藏书阁外的迷踪林。 陶醉环视一周,不满地哼了一声:“说好了坐下来喝一盅的,你怎么把我带到这么个鸟不拉便便的地方?” 淡云步皱眉瞪了他一眼,开门见山:“你知道什么?” 陶醉一边挠痒痒一边漫不经心回答:“知道的不多,但也不少。” “说重点。” 陶醉无所谓地耸耸肩,笑的无害:“掌门节cao碎了一地咯!” 淡云步再次被激,实在忍无可忍,急道:“师兄你误会了,我这么做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哦……”陶醉状似醒悟地点点头,却又嫌恶地撇撇嘴,“那就可以随便诬陷人啊?节cao没碎那也裂了缝了!” 淡云步没办法,只好坦言:“你以为凌炜森无辜吗?” “怎么?” 原来,『七煞阴阳掌』被盗当晚,凌炜森确实来到了这片树林,但却不是为了偷书…… “怎么是你?”黑暗中,凌炜森盯着面前女子,紧蹙的眉头下,一双星眸耀着惊愕与愤怒。 而正站在他面前满脸委屈忧伤的女子,竟然就是数月前和他在林中做苟且之事后被刑罚的苏小暖,此刻她深情仰望着他,不但没有责怪他后来的漠不关心,反而乞求道:“炜森,对不起,是我求大师姐约你来的,我……我只是太想你了,炜森,你跟我走吧!” “你疯了?”凌炜森一把推开她,满目除了凶狠只有嘲讽,“苏小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装死欺瞒你师父,现在还想把我拐跑?你做梦!” 苏小暖顷刻间泪流满面,拽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我求你了炜森!你就跟我走吧!跟我去凤凰镇隐姓埋名好不好?我们可以男耕女织,过着平淡的生活,就算……就算不能行房……” “贱人!”凌炜森火冒三丈,一把将她甩趴到地上,指着她怒吼,“不要脸的贱人!你可真会异想天开!我凌炜森会要你这个贱人?真是笑话!我告诉你!你最好马上给我滚!否则我杀了你!” 苏小暖跪趴在他面前,悲痛欲绝:“不要……炜森,我是真心爱你的!就算弄得现在残躯不堪我也不后悔!求求你跟我走吧!你在这里只会让同门看不起你,不会有前途的!” “你……”凌炜森气结,眸中隐有光芒闪动,却依然嘴不饶人,“无耻贱人!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马上给我滚!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谁知,苏小暖竟缓缓地闭上眼,一脸的视死如归,平静道:“那你就杀了我吧!没有你的日子我再也忍受不了!还不如死在你的手里来的痛快!” 凌炜森瞪着她,双手紧攥成拳,却迟迟没能下得了手。 “二师兄!” “二师兄?” “二师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唤,居然是几个师弟不放心特地出来找他,凌炜森当即吓了一跳,连忙拉起地上的苏小暖准备躲起来,但到底还是不幸晚了一步。 “啊?那是谁?” “苏小暖?她不是死了吗?” “二师兄!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关键时刻,苏小暖没想到,这个嘴上凶狠的男人却毫不犹豫挡在了自己面前,顿时破涕为笑,激动地抱住了他的腰。 这一幕自然被几个师弟尽收眼底,几个小子正要开口,岂料凌炜森上前顿使杀招,转眼四人毙命。 苏小暖惊见此情形,顿时吓的六神无主,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凌炜森回头怒瞪她,口吻决绝无情:“还不快滚?难道想步他们的后尘吗?” 苏小暖惊恐地往后直退,却倔强地摇头:“不……要走我们一起走!” 凌炜森一掌劈向她身旁的大树,继续吼:“给我滚!” 苏小暖惊吓过度,只好匆匆逃离,临行前还在喊着:“炜森,我下次再来找你,你……你好好想想清楚……” 凄冷的月光下,他一双嗜血的眸子渐渐隐没进深沉的夜色中…… 画面骤转—— “天尊那个圆屎!竟然真是这狗崽子干的!”陶醉气的五脏纠结,原地直跺脚,“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亏得我费尽心机把那蠢妞给解救出来,居然还会蠢到这种境界!凌炜森这狗崽子,居然还残杀同门!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眼看着他夸张的滑稽样,淡云步却表情平静,淡淡道:“事已至此,师兄就是气死了也改变不了事实。” “我……我勒个去!”气过之后,陶醉像洗了把脸似的,双手一顿揉搓,方才恢复了镇定,“那狗崽子呢!现在在哪儿?” “凤凰镇衙门大牢。” “噗……”陶醉忍俊不禁,竖起大拇指,“好地方!” 淡云步只是漠然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陶醉忙拉住他,追问,“不对啊小云云,绕了一大圈你还没告诉我谁是偷书贼啊?” 淡云步面无表情斜睨了他一眼:“此事事关重大,师兄还是不知道的好。” 陶醉不服,死拖着他不让走:“什么叫我不知道的好?你把话说清楚!” 淡云步面不改色,语气依旧淡淡:“你闹也没用,我是不会说的。” “我闹……”陶醉顿觉得眼前乌鸦乱窜,黑着一张脸大吼,“得勒!看在你小子还是个掌门的份上,我不闹!不闹行了吧?” 淡云步失笑,举步刚要走,不料身子依旧动弹不得,只得回头懊恼瞪着他。 陶醉死拽着他,脑子快速一转,猛然想到一件事,目光突然恶狠狠戳向他,冷声道:“还有件事,你老实回答我!我徒弟胳膊上的伤是不是你小子弄的?” 仿佛料到他会无言以对,陶醉紧接着目露威胁:“别不承认!你的九晟剑都开始抖了,还不如实招来?” 淡云步掌下幽光一亮,九晟剑立刻幻化在手,低头一看,果然抖得不像话,一时脸色一青,漠然道:“我自然不会无缘无故伤她。” 陶醉淡哼,笑不及眼:“呵!好拽的理由!那你说说,究竟为何?要是不能让我信服,我就……”说着张牙舞爪作势要挠他的脸。 淡云步索然地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她打扰我修炼法术,这样算不算?” “嗯……”陶醉眯眼,深沉地点点头,不动声色托起他的胳膊,不等淡云步反应过来,张口狠狠咬去。 “啊!”淡云步吃痛,破天荒毫无形象大叫,一双眼满满哀怨瞪向陶醉。 “呵呵,不好意思,师兄刚刚牙有点痒。”陶醉坏坏一笑,捻着他的袖子擦了擦嘴,若无其事转身离去。 淡云步想开口说点什么,无奈无语凝噎下,那家伙又不客气地飘来了一句赤果果的威胁:“这次饶了你,下次再敢欺负我徒弟,我一定抓花你的脸,丑死你!” 不由自主摸了摸脸,淡云步忍着胳膊猝痛,蹙着眉头欲哭无泪。 这个陶醉,平日里装疯卖傻,可到了关键时候一点都不糊涂,甚至聪慧过人,看来他猜得一点都没错,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是在唱戏,把苍篱门数千弟子当猴耍了十几年! 不过眼下他可没闲心跟那家伙置气。 低头看着手中恢复平静的九晟剑,他忧心忡忡,不禁自言自语:“剑魂,你说他会藏在哪里呢?” 剑魂自然无法回答,除非有外力将其召唤而出,但令人头疼的是,召唤的过程需损耗三成以上的法力,所以他不能再依赖剑魂,必须自己想办法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可天大地大,妖山魔洞不计其数,他又会藏在何地修炼『七煞阴阳掌』呢? 回想那天剑魂告知的秘密,淡云步百感交集。 “他……怎么……怎么会是他?” “主人,你可知道,其实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他了。” “那他是谁?” “欲魔。” “什么?” “主人……”剑魂目露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其实,有件事情……剑魂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主人……” “什么事?” “是关于欲魔和主人的前世……我知道,主人现在还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突然听到我说的这些一定很难接受,但请主人相信,剑魂接下来所说的每句话都字字属实!” 淡云步确实很意外,甚至觉得很离奇,然而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主人的第一世乃天界行云太子,镇守欲界四重天,却……一时贪恋人间****,擅离职守,导致禁欲池里的欲魔趁机逃离四重天,不想这欲魔霸占了您心爱女子的躯体,肆虐杀戮。天帝得知后震怒不已,便命主人前去……前去杀她……”话说到此,剑魂却忧伤地垂下了眸,“主人没能下得了手,后来是天帝用我杀了她,其实……其实我,我也不忍心……可能就是因为剑魂动了凡心,九金舍利才会脱离我流落人间……” “主人!”剑魂突然朝他跪了下来,稚嫩的脸上写满了自责,语气隐着一丝哀求,“主人可否答应剑魂,以后莫要再用我伤害她,我……我不忍心……” 莫名地,淡云步感到怀里的一颗心疼得难受,回味着他一席话,脑子里却是糊里糊涂,几乎炸裂:“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欲魔是什么东西?九金舍利又是什么?我的前世……我的前世……她?她又是谁?” “她……”剑魂低着头无奈叹息,直接回答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她就是您的师侄月痕!一千年前主人心爱女子的转世……” 耳边轰然一声惊雷,淡云步蓦地震袖而起,目光惊骇瞪着他:“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剑魂却置若罔闻,继续道:“欲魔的力量很大,足以毁灭六界,而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只有九金舍利,九金舍利其实就是天界九大金乌幻灭陨化而成,只有这九颗舍利子重回九晟剑剑体,才可镇住欲魔!主人!!!” 他说的激昂顿挫,淡云步却像丢了魂似的,仿佛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呆呆地,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