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一开始被这些规格束缚住了,不敢放手去写,日久天长,文思闭塞,心胸不得放开,学问自然毫无进益。”
兄弟三人认真听着。
花生笑嘻嘻道:“爹讲的我最爱听。我们学里先生就古板的很,一点不对就骂人……”
张杨失笑道:“明日你别跟先生说,这是我爹教的。为父只是这么一说,重要的是你要写出东西来。若是满纸胡言,先生可不得骂!”
又道:“这都是为父恩师昔日教导。他老人家教授学生向来与人不同。当年,你们赵耘叔在这点上最为明显:他初时作文从不按规矩,然文思活泛,同龄人再比不上的。夫子也不说他,只与他论内涵。数年过后,便一发不可收,连为父也不及他了。”
南瓜笑问道:“那他科举的时候,怎没有爹名次靠前?”
张杨摇头道:“科举名次什么的,岂能作为衡量一人作为之准绳!”
南瓜三个不停提问。张杨耐心解答,父子间一团和气,书房里笑声不断。
“……若想言之有物,多读书是少不了的。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像大苞谷,这小子前儿写了一篇文。给为父瞧了。说实话,若不论辞藻文法,其见解文意极不凡。可是,通篇倒像大白话、大俗话,更不要谈文法了。为父忍无可忍,吩咐他沉下心来,把那四书五经先读烂熟,再看诸子百家……”
话音未落,花生先就忍不住。笑得跌脚道:“我说呢,他最近忙的跟什么似的,原来是爹管得他。”
南瓜忙得很,因此不大过去大房那边,便问怎么回事。
玉米笑道:“他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吃的……吃的倒不少。他忙着用功。四猫四鬼都跟着受累。听说晚上临睡还要吃一顿,早上寅正时分起床。一院子人都跟着忙……”
兄弟几个笑得前仰后合,都说他终于被管住。
张杨瞪了他们一眼,道:“他这样性子,尚且知道用功,你们呢?”
花生忙道:“爹,儿子已经很用功了。儿子算是服气了。比不了那小子。也不知他哪来那么些精神,这样苦读,白日里还活蹦乱跳地跟着英王世子后面忙。”
正说笑间,有人敲门。
玉米忙起身开门,原来是曹氏、绿菠和青蒜。带着丫头提着食盒走进来。
南瓜兄弟忙都起身,叫“娘”“小婶”“妹妹”,又让曹氏坐。
“三哥,四哥,五哥,我来了!”绿菠高兴地说道。
“绿菠妹妹!一天没见哥哥就想了?”花生问。
“当然了。我要是不来,怕你们读不进书,那不是误事!所以我就来了。”绿菠得意地说道。
青蒜听了抿嘴笑,和丫头把食盒里的小食端出来,摆在书房当中的圆桌上。
他们兄弟就围过去,原来是燕窝。
青蒜先捧给张杨一碗冰糖燕窝,玉米和花生也是一样。独南瓜是燕窝粥,他禀性畏寒,不敢吃凉的。
张杨摆手说不想吃,于是青蒜和绿菠分了。兄妹坐在一处,说笑不绝。
青蒜对南瓜道:“三哥,我绣了状元及第的荷包,等下场的时候三哥戴上,一定能高中。”
南瓜忙谢过四妹妹费心。
绿菠兴奋地告诉大家道:“我们和三姐姐都说好了,等二哥三哥考完了再过中秋,好好庆贺!”
花生和玉米一齐笑道:“八月十五考最后一场,出场都十六日了,还过中秋?”
绿菠眼睛闪亮,笑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正好!”
众人都笑。
一旁,曹氏见张杨望着他们兄妹出神,微微诧异,低声道:“老爷可是为南瓜下场担忧?”
张杨摇头,对她笑道:“没有。虽然他没经过童生试,不出意外,此次定能中举。”
曹氏听了十分欢喜。
南瓜他们比父辈要沾光,因是监生,可以直接参加乡试。但也少了磨砺,所以曹氏担心的很。
夫妻二人看着几个孩子说笑,十分喜悦。
花生吃完,举着碗对曹氏嚷道:“娘,怎么才这一小碗?我都没吃两口就没了。”
曹氏走过去,用帕子将他嘴边水渍擦了,嗔怪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吃多少?”
玉米笑道:“小婶婶,能吃是福。只看大苞谷就好了,他一天要吃五六顿,每顿都吃两碗以上。什么奶呀,粥啊,鸡鸭鱼肉,两个弟媳妇还常做海外的饼啊,糕啊,炖海鲜汤……他都来者不拒,使劲往肚子里塞……”
他一边数,众人一边笑。
南瓜笑道:“你不服气,你只要吃得下,你也塞就是了。反正咱家就是种地的,粮食不缺,鸡鸭也喂的多……”
花生捶桌大笑。
绿菠道:“六哥哥每天可忙了,自然吃的多。五哥,你这样说他,叫他听见了,又要跟你吵。”
玉米拍手道:“我难道还怕他?”
张杨见他坦然说笑的模样,全不似刑部堂审过后那般无措,心中越发疑惑心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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