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老太太免了五姑娘的责罚,叫人将五姑娘送回来了,妾身和三姑娘心里担心,就想着过来看看。”
蓉姨娘一番恭顺中带着担心的话,叫黎氏心里愈发堵得慌,她冷笑一声,道:“倒是难为你能跟着担心。”
黎氏说完这话,就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起来,等喝完手中的茶,才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蓉姨娘和傅珺。
“若没什么别的事情,就都回去吧,我也有些乏了。”
黎氏才说着这话,就见着一旁的陶嬷嬷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黎氏面色变了变,迟疑了一下,才对着站在那里的蓉姨娘道:“这些日子珍丫头病着,后院的事情我难免不能全都顾着,你既认得几个字,就帮我分一分忧吧,你可愿意。”
“能替太太分忧,是妾身的福分,太太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妾身。”
见蓉姨娘说得诚恳,黎氏勾了勾嘴角,吩咐道:“那好,以后每日卯时,你到上房来。伺候我用膳后,就听管事的嬷嬷回话。”
听着黎氏的话,蓉姨娘面色平静,福了福身子,应了声是。
黎氏摆了摆手,叫蓉姨娘和三姑娘傅珺退了下去。
自打这一日,蓉姨娘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身去沉香院,伺候过黎氏用了早膳,就听管事的嬷嬷们回话。
黎氏叫账房的嬷嬷拿了几本账册过来,叫蓉姨娘将历年的份例规整一遍,又将后院的一些杂乱琐事交给蓉姨娘。
不过几日功夫,蓉姨娘就瘦了整整一圈,眼下也是一片乌青。
傅沅再见着蓉姨娘的时候,眼中的诧异也是忍不住的。
傅沅微微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姨娘。
蓉姨娘避了避,只受了她半礼,脸上露出几分亲近来。
“今个儿姑娘怎么过来了?不帮着老太太抄写佛经了?”
这两日,府里人人都知道,四姑娘得了老太太喜欢,被老太太留在了宁寿堂,在宁寿堂的耳房住着,每日去佛堂抄写佛经。
听着蓉姨娘的话,傅沅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都抄完了,老太太怕我闷着,叫我回来了。我就想着有几日没来给母亲请安了,就一路过来了。再说,五妹妹还病着。”
说这话的时候,傅沅脸上带着几分诚恳和认真,蓉姨娘一愣,转而却是露出一丝笑意来。
“姑娘孝顺,太太怕是高兴都高兴不过来。”
蓉姨娘引着傅沅朝屋里走去,不经意道:“这几日五姑娘病着,太太心情不大好。”
傅沅点了点头,随着蓉姨娘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傅沅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傅沅听说,黎氏这两日头疼的毛病又犯了,一直喝着药,和老太太告了假,没过去请安。
陶嬷嬷站在软榻前,伺候着黎氏喝药。
见着傅沅和蓉姨娘进来,陶嬷嬷才低声对着黎氏道:“太太,四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听着陶嬷嬷的话,黎氏这才抬起头来,见着傅沅,眼底几分厌恶一闪而过。
傅沅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给太太请安。”
黎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起来吧,怎么有空过来了,不在老太太跟前儿伺候?”
黎氏的话中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喜,她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站在那里的丫鬟婆子全都屏气凝神,微微低着头,手里的动作也放轻了几分,生怕惹得太太动怒。
听着黎氏的话,傅沅面色平静,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来,微微一笑,温声道:“祖母叫我抄写的佛经抄完了,知太太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不等黎氏开口,傅沅又带着几分担心道:“太太可请过大夫了,大夫怎么说?”
她这话出来,蓉姨娘忍不住想笑,却又顾及着黎氏的面子,没敢笑出来。
她还是头一回知道,四姑娘竟是这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