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早上,傅沅才醒了过来。
万嬷嬷拿湿毛巾给她擦了身子,所以清清爽爽的并不觉着难受。
她睁开眼睛,就见着了守在床边的宋淮砚。
他的眼下青黑,虽只过了一夜,看起来却像是熬了几晚都没睡一样。
“醒了?还疼不?”
傅沅听着他满是关心的声音,微微摇了摇头,还未说话,外头就听到一阵婴儿响亮的哭声。
傅沅顾不得许多,吩咐万嬷嬷叫乳母将孩子抱进来,自己则想坐起身来。
一直强有力的手扶着她坐起,又拿了个绣着梅花的缎面大迎枕叫她靠在身后。
乳母邱氏得了吩咐,很快就将小皇孙抱了进来。
襁褓中的小婴儿小手小脚,因着才出生不久的缘故,皮肤泛红,还有些皱皱巴巴的。
“这刚出生的婴儿都是一个样,等长开些就好了,小皇孙的模样真是像极了太子殿下。”乳母邱氏奉承道。
傅沅听了,笑着瞅了宋淮砚一眼,又看了看襁褓中的小包子,心想她怎么没看出来。
“叫我抱一抱。”她伸出手去,想抱一抱小包子。
邱氏也是为人母的,哪里不知她的想法,伸手将襁褓中的小皇孙递了过去:“娘娘这样拖着小主子的脑袋,对,这样就不难受了。”
小包子的身子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饶是傅沅听了邱氏的话,也不免有些紧张,动作有些僵硬将他抱了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他。
宋淮砚见着她紧张的样子,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来,孤来抱一抱。”
他的话音刚落,殿内的众人全都愣住了,包括傅沅自己。
想到之前她和他说过的话,傅沅便顺手将小包子递到他手中。
“你轻些,别把他弄疼了。”
费了好大的劲儿,傅沅才将小包子放到他手中。
小包子换了个人抱,丝毫都不害怕,胳膊晃了晃,嘴里还吐着泡泡,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宋淮砚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觉着怀中传来一股热意,愣了一下,才见着身上早已湿漉漉的,不知何时已经被小包子尿了一身。
“殿下,这......”乳母当下就脸色一白,生怕殿下生气。
傅沅却是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叫人进来伺候着宋淮砚换了身新的衣裳。
邱氏给小包子换了衣裳收拾妥当了才又走了过来。
傅沅又逗了几下,就叫邱氏将小包子抱了下去。
她才刚生产完,最是不能着凉,殿内门和窗户都关的死死的,闷得厉害,想也知道有多少细菌,她可舍不得将小包子熏到了。
想着这些,她闻了闻自己身上,一股腻腻的奶味儿,所幸倒是不难闻。
万嬷嬷伺候了傅沅这么长时间,如何不知她最是爱干净的,当下便道:“娘娘如今在月子里,不宜沐浴,只能委屈些时日,免得月子里落下了病根儿。”
深知万嬷嬷是为她好,傅沅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不过,等过上两日,她一定要磨得万嬷嬷答应她洗一回澡。
这屋里头烧着地龙,暖得很,只要注意些,根本就着不了凉。
“娘娘,昨个儿太后和皇上都有赏赐下来,皇上给小主子赐名一个“昕”字。”
昕乃明亮之意,傅沅听了,脸上就露出笑意来。
她盼着他一生光明灿烂,没有忧愁,这“昕”字是极好的。
过了一会儿,宋淮砚才换了身墨蓝色杭绸直裰出来。
傅沅看了他一眼,想着方才的事情,又忍不住想笑。
宋淮砚走过来,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沅儿觉着很好笑吗?”
傅沅笑着摇头,眼睛却是看了他的手一眼,有些嫌弃道:“头发油油的,你也不嫌。”
她自己都觉着碰都不想碰了。
宋淮砚笑着看了她一眼,在她以为他会说不嫌弃的时候,就带着几分无奈丢下一句话来:“怎么不早提醒孤。”说着,作势在要在衣裳上擦几下。
傅沅一恼,就将身后的大迎枕朝他扔了过去。
宋淮砚眼疾手快接住了,笑着朝她走了过来:“好了,你替孤生了孩子,孤怎么会没良心还嫌弃呢。”
宋淮砚压低了声音:“最多,孤和你一样,也一个月不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