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曹陌是谁,这么容易被人算计吗?
曹陌上前半步,用极细的声音对苏老将军道:“里面的不是她,她不会有事的。”
既然他知道不是她,那他没有伤悲也是就正常的了。
果然,他看到了苏老将军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确实,只是一些,而不是完全消散。
苏老将军的想法很直接,他清楚曹陌不是这件事的知情者。既然曹陌不知情,那在没有确定棺材里的人是不是五姐儿之前,就那般的镇定有些不太正常。自古:事出反常必有妖。眼下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做,他无心与曹陌就这个事纠结不清。
苏老将军面无表情,低声道:“你身上的婚约,如何了?”
这下曹陌说不出话来了,古家的婚事,僵住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外人眼中古家还算是占理一方。这次古家是打定主意要结这门亲,任由五叔怎么威逼利诱也不松口。
苏老将军刚刚缓和了一些的表情又重新冻上了,带着冰渣一样的话砸了出来:“慢走,不送。”
曹陌清楚留下也没用,只得离开了苏府。
出了门,他站在府门口回头望了眼飘满了满是白色绸布的苏府,心里格外的闷得慌。
他觉着,这事像才开始。
想要破掉这个障碍,必须得找到最后的黑手。
这个黑手大概是谁,他能猜得出来,除了若伊的大哥外,应该没有其它人了。只不过那位大哥是谁,是他猜测的那位吗?看来,一切还得他去证实。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若伊看着镜子里的人,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她指着镜子问替她梳头的青柚:“这是我?”
青柚点头:“公主又漂亮了。”
镜中的女子目似秋水,肤若凝脂,黑发红唇,明艳至极,可是在笑起来的时候,却有小鹿一样不谙世事的天真与单纯。
要不是她天天与公主在一块儿,眼不眨的瞅着的,不然她还真认为县主与她一样是易了容呢。
当然,长乐县主已死,身边的人也得死伤惨重才行,她和石榴就是那陪死的不二人选。也借着这事,她和石榴终于能展露出真颜了。
若伊托着下巴,望镜长叹:“回去后会不会都没有人会认得我了。还有,她们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怪我?”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近乡情怯了,想想都有些心慌。
“不会的。”石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凑到若伊的身侧,笑道:“谁瞧着这样的公主,护着宠着还来不及,哪个会啥得怪您呢。”
“可是……”若伊还是有些不安:“我不想回去了。”
青柚将手上最后一缕青丝盘了上去,轻轻的劝着:“明日就是皇上的登基大典,公主不回去怎么可以。再说,您要是不回去,那老太爷、大长公主、荣王妃、三公主,还有四姑娘她们可不就见着您了,那他们不会更生气,更难过吗?”
若伊想了想,狠狠心:“那我还是回去吧!大不了让文怡四姐姐她们骂我几句出出气。”
石榴轻笑着:“荣王妃、三公主,四姑娘她们如何会舍得骂您呢?”
青柚冲着石榴挤眼,问道:“你刚才不是去厨房催早膳了吗,厨房今天给公主准备了什么?”
若伊一下子就将之前的那些忧啊愁啊的甩到脚后跟去了,这里的厨子可是大哥精心替她选的,这一个月可是变着法子给她做各种没有吃过的美食,这可比窝在府里喝鸡汤幸福多了。
若伊嗅嗅鼻子,“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花香。”自打她怀孕后,祝姑姑不是不让任何带香味的东西进到她屋子里吗?
石榴知趣的转了话头:“这是早膳的香味。”
早膳有花香味?
若伊坐不住了,马上起身去了外厅,一排低眉顺眼的小丫头站得老远,一个个规矩得眼神都没乱动一下。
桌上摆着十来道的早膳,样样都是花,玫瑰馒头、莲花卷、富贵菊花、紫薯康乃馨,荷花包……一样一样,栩栩如生,最吸引若伊的还是那一碗飘着小荷叶尖儿,小莲蓬儿的清汤。
若伊迫不急待的依次尝了个遍,每样都让她赞不绝口:“好吃,真好吃。”
青柚一边帮她布菜,一边小声的建议:“公主将这厨子也带回京都去,然后准备这么一桌百花,保证三公主,荣王妃,四姑娘她们就不会生您的气了。”
这话真是说到了若伊的心窝子里去了,她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就按你说的办。”这么好吃,相信文怡她们一定都会喜欢的。
若伊回程的路上倒也是平安。
不平安才怪,整整五千人马的护送队伍,路上的劫匪小毛贼老远就绕开了,甚至曹陌都只是远远的跟着,并没有上前来打扰。
这一个月,是曹陌最崩溃的一个月。他做什么都不顺,古家的亲事没有退掉,他上将军府是屡屡碰壁。他甚至去挑衅了苏君释,也没能得到半点有用的线索。
查不到,并不代表着不存在。
曹陌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大,那种无法证实的感觉让人闷得难受,像是一肚子的气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发泄的机会。他真的忍无可忍了,与其这样憋屈着,还不如出手反击,打草惊蛇。
曹陌直接进了宫,求见楚轩森,他心目中第一号怀疑对象。
楚轩森召见了曹陌,依旧是往日那温和近人的模样,不过曹陌却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种习惯性的保护面具。
“你来得正好,这些奏折朕得看头痛,你来替朕理一理。”楚轩森按着发痛的太阳穴,亲切的态度与平日毫无异样。
曹陌真心瞧不出什么破绽。他想,如果自己知道楚轩森是若伊的大哥,绝对不可能这样冷静得仿佛什么事也没有的面对他的。
他没冲动,顾及着殿内还有外人,按规矩请示道:“皇上,能否遣了下人,微臣有事想向您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