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裕里默念着这个词。

这就是她今后的生活，杀与被杀。而身侧总瞪着一双死鱼眼的卡卡西，似乎早已如他自己所说般地习惯了。

她的右手上好像还残留着那种触感——刺穿皮肤时的柔软、碰到骨骼时的滞涩，然后在一声闷响中贯穿，血溅得满身都是。

明明初时还是那么温暖的液体，此刻却凉到心底。

裕里狠狠握紧手中的苦无，直握到指节泛白。她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必须去习惯……

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你们不要害怕！宇智波带土前来支援！”

随着这声宣告，一个身影翻过土墙而来。但他落地时脚下没有踩稳，身体摇晃了两下，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诶？敌人呢？”带土爬起来，茫然地望着几个下忍。

“你速度太慢，都被杀光了。”卡卡西也站起来，语气轻松。

带土好像这才看到躺了满地的尸体，发出一声低呼。但当他抬头看到转过身来满脸是血的裕里时，低呼又变为“啊——”的一声尖叫。

带土向后连退数步，正撞在从土墙边绕过来的金发男子身上：“水，水门老师……”

跟在男子身后的女孩子往场地中张望了一眼，也立刻哆嗦着缩了回去。

“带土，琳。冷静，冷静。没什么可怕的。还有各位也是，辛苦了。战场上尸体是最常见的，你们很快就会习惯的。”水门很快安抚住两人，后半句却是对其他在场下忍所言。

他的脸上带着令人感到十分舒服的笑容。几乎和卡卡西同样的话，自他口里说出来，却让裕里感到格外有说服力。

水门几步绕到裕里等人身后，俯下身去检查二十七班四个人的情况。

两个下忍已经确认死亡。至于活下来的那个，虽然身体上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但他此时却好像已经完全懵了一样跪坐在地上。

二十七班的指导老师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水门为他做了简单的包扎止血后轻轻摇头——这个人失去了最重要的右臂，即使可以保住性命，也不可能再留在战斗编制中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你……波风水门？”

奈亚扛着砂忍首领的尸体出现在土墙边。那具尸体的身材比他高大得多，以至于这样的画面有种微妙的维和感。

“诶？你是……”水门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惊讶道，“加藤奈亚前辈？很久不见了，怎么这样的打扮？一时都没能认出来……”

“啊。”奈亚应了一声，把肩头的尸体扔到地上。

他也没有继续把话题进行下去的意思，转而招呼众人一起打扫战场。

说是所有人一起，但掩盖战斗痕迹，处理敌我双方尸体的事情都由有经验水门和奈亚两人完成，包括卡卡西在内的其他人均处在观摩学习的状态。到了此时，几个初次见血的新丁也完全平静了下来。

裕里见没有人关注到她，便一声不响地在四处搜寻，找到那些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手里剑和苦无，就收拾收拾塞到背包里去。下忍级别忍具每两个月配给一次，如果不够使用，就得自己到忍具店购买。虽然价格不高，但裕里自觉必须在一切可能的地方节省开支。

“你在做什么？”身侧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裕里侧头看过去，发现卡卡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回收忍具而已。”她摆弄着刚刚捡起的苦无，“苦无什么的总是不太够用……”

卡卡西瞥了她一眼。

“扔了吧，这种坏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害死你。”

裕里无奈地笑着辩解：“我也知道敌方经常会在自己的忍具上动些手脚，使用那些太过危险，所以即使回收我也只会拿木叶制式的……”

但卡卡西完全没有听她说完的意思，带着一副“扔不扔由你”的表情，一个转身就走开了。

裕里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卡卡西好像没拿正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