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的是鬼道,子善是活人,岂可乱用?”杨锦书摇头,“就算我能护他一时,他毕竟是活人,要吃要喝会冷会病,我们的东西又不能给他吃。我只听过活人养鬼,何时听过鬼养活人?”
他说得头头是道,施天宁与禾棠连连点头。
的确没听过反着来的。
“他现在有点着凉,我怕他夜里要发烧。”杨锦书为难地看着朱小五,“我可不敢让他住进我的宅子里,阴气太重了。”
“那怎么办?”禾棠发愁。他只想着把朱小五带离朱家那个魔窟,倒是没想过怎么养活。
杨锦书思忖片刻,道:“我看他母亲似乎对他很关怀,也许我们可以找她帮忙?”
“呀!七夫人!”禾棠一拍脑袋,大喊糟糕,“她那天公然让我们把朱小五带走,朱家人会不会拿她撒气?哎哟那个大夫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我怕她出事!”
杨锦书也想到这个,顿时也有些为难。七夫人看着弱不禁风的,哪里是其他几个夫人的对手?
“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回去看看!”禾棠拔腿要走,忽然想起不能冲动行事,脚跟一转跑到杨锦书身边,扯着他袖子道,“锦书,我去朱家看看七夫人好不好?”
施天宁在一旁嘴角一抽,对禾棠的小媳妇心理很是无语。出个门都开始向相公报备了,啧啧,怕是要栽。
杨锦书摸摸他的脑袋:“你太弱了,朱家有道士布下的法阵,我不放心。”
施天宁在后面插嘴:“我陪他去吧,帮你看着他。”
禾棠点点头:“有天宁哥在,我没事的,看准机会就跑!”
杨锦书依然摇头:“不行,你还不如给她托梦稳妥些。”
“也行。”禾棠跃跃欲试,“我还没给人托过梦呢,我试试看。”
摩拳擦掌等到后半夜,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围观半晌的菀娘打着哈欠道:“别试了,没用,当娘的丢了儿子,怎么可能睡得着。”
禾棠:“……”
忘了这一茬。
于是施天宁不得不按照原计划陪着禾棠回县城。
后半夜,县里人家已进入安睡,游荡的厉鬼们似乎也失了兴致,街道顿时冷清起来。禾棠惦记着昨晚遇到那个长头发厉鬼的事儿,不敢乱跑,在施天宁的看顾下,乖觉地悄悄来到朱宅。
施天宁拎着他躲过正门,也不从房顶进入。上次他们从上头进去,朱家定然有了防备,施天宁绕着朱家走了一圈,找到一处偏门,悄悄带着他钻了进去。这个偏门似乎是朱家后宅花园的一个角落,林木茂盛,月光下影影绰绰的,让人分不清明暗。
他们隐在树荫里,施天宁叮嘱禾棠:“别乱走,我去找找七夫人在哪儿。”
“你知道她长什么样么?”
“这还用知道?现在朱家最凄惨的肯定就是七夫人了。”施天宁再次叮嘱,“乖乖的,听到没?”
禾棠点头:“知道啦!你小心点,朱家人可阴险啦!”
施天宁点点头,留下他去找人了。
果然如禾棠所说,朱家内外布满了道家法器法阵,似乎恨不得将所有想要入朱宅的鬼全部拒之门外。施天宁留意到,整个朱宅的确干净得很,没什么污秽之物。他施了个障眼法,小心翼翼避开那些法器,探听着各个屋子的动静。
绕了三圈之后,他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屋子里找到了被紧缚四肢不断尝试磨断绳子的七夫人。他晃到屋子里,看着那个头发凌乱依然美貌不减的女人。
七夫人看不到他,仍然在用背后的木桩磨着手腕的麻绳。
施天宁动了点手脚,将绳子弄断了。
七夫人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忙了一晚上终于挣脱了,立刻解开绳索,扔掉嘴里塞着的破布,悄悄挪到门口,听着门外的动静。
施天宁怕惊扰朱宅的铃铛,没有撤去障眼法,不过他可以帮助七夫人逃出去,待她出了朱宅,便可以带她前往杨家后山,让她自己照顾儿子去。
屋外有人守着,七夫人在屋内着急地四处找趁手的工具,可门锁着,她不可能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走出去。施天宁出了屋子,从地上找了两颗石子,伸手弹过去,将两个守卫打昏,轻挪手指,把门打开了。
七夫人看着门外的锁链忽然断开,又傻了,犹豫着不敢出去。她隔着门缝看到门外昏迷的守卫,静待片刻,没有人出来,她咬了咬牙,轻轻推开门,左右环顾,见没人看着,便提着裙子,悄悄向外逃去。
施天宁一路护着她,直到确认她出了朱宅,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气吐了一半,朱宅忽然铃声大作,喧闹声震破天际:“抓住啦!老爷夫人!抓住禾棠少爷啦!”
施天宁心中一咯噔,飞快向朱府掠去,只见宅子里灯火明亮,一大帮人围成一团,中心是三个道士打扮的人,其中一个掌中支着一顶瑞兽香炉,炉内有蓝色幽火静静燃烧。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