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棠……”他按着禾棠的肩膀,认真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因为……命中注定?”禾棠眨眨眼,“婚书都下了,你比较封建迷信?”
“……”
禾棠扁着嘴:“本来就是嘛,冥婚本来就是封建迷信的产物,害死人不偿命!”
“……”
杨锦书又气又笑,想打他又舍不得,一肚子温情被他岔去七七八八,没好气道:“你就折腾我吧!”
话毕,转身朝前走了。
禾棠一路小跑追上去,笑嘻嘻地问:“锦书你还没说为什么喜欢我呢?”
杨锦书白他一眼:“我不喜欢你。”
禾棠控诉道:“锦书你学坏了,你以前从来不撒谎的!”
“……”杨锦书真是哭笑不得,加快脚步朝山上走。
禾棠与他一路笑闹,转眼便上了山。因为是鬼,不会像凡人那样受伤,也不会失足滚下去,山间绕了几圈,便找到了目的地。
坊间传言大约是唬人的,这里只是比别处林木茂盛了些,到了冬天,除了几株腊梅,并不见什么锦绣花朵。禾棠刚要说他犯了蠢轻信他人,便见他飘到树梢上,取出笛子来吹小曲。那曲子轻快悦耳,在这阴沉沉的天气下,有种违和的畅快。
笛声惊醒了藏在林子里过冬的动物,很快,寂静的山间便热闹起来,鸟兽虫鸣犹在耳侧。禾棠偷偷去看,便见一些胆子大的动物跑了出来,躲在树后盯着他们瞧。
松鼠在树梢上来回窜,后来竟然蹲在了杨锦书面前的树枝上,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杨锦书淡淡笑开,兀自吹着笛子,垂目朝禾棠眨了眨眼。
禾棠鼓起腮帮子,不肯站到树上去,便站在林子里左顾右盼,瞧着林子里有哪些动物。
野兔、狐狸、松鼠、小雀鸟,都是些常见的动物。禾棠盯着并排蹲着的野兔和狐狸,觉得很是新奇,什么时候冬天的狐狸这么善良了?
也许是看出他的疑惑,那只野兔忽然蹦蹦跳跳地跳上了狐狸的背,狐狸抬起爪子想挠它,挠不到,只好趴在地上任它蹲。
“……”他有点相信这地方出精怪了。
过了会儿,林子里的动物越来越多,山鸡、小黑熊、黄鼠狼都蹿了出来,还有几块石头也在不停打滚,它们陡然看见这么多同伴,龇牙咧嘴作威作福,互相追逐打闹,可禾棠看它们的身手,显然都是修炼成精的,可惜他没见到化出人形的精怪,大约这里的灵气还是不够得天独厚,这些小精怪道行不够。
禾棠顿时笑出来,在地上和它们一起玩闹。
杨锦书看他心情愉悦不少,倚着树干换了调子,吹一首小时候听过的山歌。
入夜后的山林诡谲安静,只有此处热闹非凡,若是有人误闯进来,定然以为这里在闹鬼。不过杨锦书与禾棠本就是鬼,便也没有在意这些。
快到午夜时,压了一整天的云终于撑不住了,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怕冷的小动物们便飞快躲回了温暖的小窝,有些爱玩雪的仍旧留在林子里蹦蹦跳跳,野兔和狐狸居然在你追我赶闹着玩。
禾棠看得直乐,跳上树梢抓着一只小松鼠笑得前仰后合。
小松鼠不满地从他手里溜出去,从自己窝里搬出松果砸他脑袋,砸下后却又溜到地上把松果搬回窝里去。
禾棠不痛不痒,看得有趣,故意施了个小法术变出只大松果去逗弄他。
杨锦书无奈,收了笛子陪他一起看热闹。
禾棠忽然想起什么,对他说:“锦书,我们……回去看看你爹娘好不好?”
“嗯?”杨锦书扬了扬声音。
禾棠开玩笑道:“自杨知闲去了你家,你就再也没入过你爹娘的梦,你就不怕他们迁怒到杨知闲身上?”
“他们不会……”杨锦书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禾棠的小小善意。
即使爹娘不迁怒,他离去的时机太巧,恐怕爹娘内心深处,对知闲还是有些误解吧。
他没想到这一层,不由得怔忪。
禾棠将手里的松果砸到他肩膀上:“去不去?我陪你。”
杨锦书点点头:“好,我们成亲后,还没一起拜见过爹娘。”
“……”禾棠举起手,“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我穿女装。”
杨锦书失笑:“你这样便好,爹娘看不出来的。”
禾棠气闷,他长相的确随了六夫人,看上去娇俏可爱,可被杨锦书这么一说,他才觉得这些年好亏,死了之后连件正经男装都没得穿,可怜。